黑发的男人从手术台上爬起来, 有些痛苦的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发出一声混沌的哼声。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玛雅·汉森问道。
“说不出来,或许我需要适应一下,但——现在应该也来不及了。”
托尼·斯塔克很迅速地回答,玛雅·汉森意识到,对方就连说话的态度都夹杂上了不耐,但她无法判断这究竟是绝境病毒所带来的效果,还是斯塔克本人确实有些情绪不佳。
毋庸置疑,他心脏附近的弹片也在绝境病毒的作用之下被斥出了体外,原本令人命悬一线,时时刻刻会产生生命威胁的东西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解除了警报, 还有这具身体上早些年留下的顽疾,一些小时候磕磕碰碰所留下来的旧疮疤,都已经消失无踪。
斯塔克觉得有些头痛, 生理性地——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改造, 不断发生变化, 有些新的东西在体内左冲右突,却找不到出口,他甚至能够想象一部分实验的被试者究竟是怎样死的——这股力量一定是突破了身体的桎梏,肆无忌惮地将这具躯壳的主人冲得粉碎。
就像是一个装满水的气球终于不堪重负,在内部压力达到极限的情况下膨胀到爆炸。
一些短暂的,纷繁杂乱的思考迅速略过他的大脑皮层,又很快消失不见。
——那个人在改造自己身体的时候,也会是类似的感受吗?
分筋错骨一般的痛觉,生劈硬凿的回路,还有各种作为普通人类所无法体会到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比如去宰了那个阿德里奇·基里安,找到佩珀的下落,销毁目前现存的所有绝境病毒样本,然后再去想方设法研究自己如今身体上的变化。
斯塔克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在那个时候,转瞬即逝的一刻里,他脑内的思维优先度当中,“宰了基里安”成为了比救人还要更重要的一件事。
杀意畅快地流淌了出来,比“解决问题”想法还要更迅速,但很快又被压制了下来,理性重新占据了上风。
绝境病毒似乎能够调动起一个人的负面情绪,那些深埋在骨血当中的暴戾,它们在血液当中熊熊燃烧,四处奔流,甚至想要点燃那个早已经沉浸下去的军火商的灵魂。
他从手术室里消失了,之后,玛雅·汉森再也没有收到关于托尼斯塔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