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在说那不勒斯的摄政女王吗?”老罗维雷不动声色的问“我想我得提醒您,任何冲动的行为对罗马,对梵蒂冈还有对您自己都是很不利的,那不勒斯军队已经到了罗马城外,而您的军队……”
说到这里,老罗维雷停顿了下,似乎在寻找该怎么措辞的理由,然后他才慢悠悠的说:“他们现在正处于一种中立地位,罗马城除了少量的城防军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抵抗的力量了,如果贸然开战这可能会让整座城市陷入危机,另外似乎在枢机团里也有声音反对继续和那不勒斯人交战,他们认为只是凯撒个人的战争,如今凯撒已经蒙了圣召,那么战争也就不存在了。”
亚历山大六世喉咙里发出一声愤怒的低吼,他知道老罗维雷说的枢机团里的声音其实是指马希莫。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纯粹就是亚历山大安排在梵蒂冈的牵线木偶,如今也有了可以发出自己声音的机会。
而他又不能不承认,因为有着足够的财力金钱,在用黄金开道一路畅通之下,在这两年来马希莫不但在梵蒂冈,就是在枢机团里也已经建起了一条不容忽视的关系网。
“可是至少城防军还听从我的命令,”亚历山大六世的目光加捻变得森严起来,他打量着老罗维雷,心里寻思着这个一直与自己为敌的对手是否在凯撒的死这件事上有什么牵扯,同时他的心里闪过个近乎疯狂的想法“我可以命令城防军让这一切都变得简单许多,要知道如今的罗马,至少是梵蒂冈还掌握在我的手里。”
老罗维雷意识到了一丝危险,他知道失去了儿子的亚历山大六世随时会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这让老罗维雷有些后悔来见他了。
不过因为事关重大,他却又不能不冒这个险。
“我觉得也许您不需要做出那么激烈的举动,”老罗维雷小心的应付着已经因为丧子之痛而有些失去理智的教皇“我们其实都不希望那不勒斯人进入罗马不是吗?”
“什么?”
“我是说我们的女婿,”老罗维雷无奈的耸了下肩膀,作为同一个人的老丈人,不论是官的还是私的,聚在一起总是多少有点尴尬“他的野心太大了,这显然对我们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认为我们有必要遏制住这这种危险,另外我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传言,就是关于拉迪亚金币,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您听说了吗?”
亚历山大六世原本激动的神情慢慢消失,他当然知道老罗维雷与法国教会关系密切,他自己就是法国教区的主教,那么关于拉迪亚金币正在被疯狂挤兑的事,他也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
虽然失去儿子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撕咬着他的心,但是几乎是出于本能,亚历山大六世从老罗维雷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什么东西。
“我知道您肯定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但是和对我的厌恶比起来,如今的形势应该更引起注意不是吗,”老罗维雷蛮有把握的再次开口了“那不勒斯女王是亚历山大的妹妹,如果让她控制了罗马,那么一切就太糟糕了,亚历山大在建立一个‘帝国’,他甚至可能想要统一罗马的所有城邦,这不是玩笑,他现在已经开始这么做了,而且还很顺利,所以我说我们应该考虑阻止他的这个野心。”
“让谁阻止,你的儿子康斯坦丁吗,”教皇用透着恶意的讽刺问着“据我所知他甚至连法国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逃到了费拉拉,以至费拉拉的民众见他经过直接关上了临街的窗子以示讽刺。”
老罗维雷眼中闪过抹怒意,不过很快就又平静下来,他知道这时候的亚历山大六世的心情显然是不能以常理揣摩的,凯撒的死给他造成的伤害,很可能会让他做出什么疯狂举动来。
这样的人是危险的,更何况他还是位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