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排列着十几门各种款式的火炮,按照贡帕蒂一直鼓吹的尽最大限度发挥火力优势的构想,他没有把火炮分布在阵地上不同的地方,而是完全集中在靠近那条干涸河道一处自然弯曲的地方。

“去告诉所有人,”贡帕蒂对身边的传令兵说“我不需要他们多勇敢,我只要他们能为我守住他们的阵地就可以,另外提醒他们,防止法国人的骑兵。”

传令兵立刻跳上马背飞驰而去,看着马股后扬起的烟尘,贡帕蒂又动了动嘴巴然后把嘴里已经嚼碎的树叶合着一口发绿的唾沫用力吐在了地上。

对面传来了号角声,贡帕蒂站住了身子向河道对面望去,看着伴着一道道升起的烟尘逐渐逼近的法国人,贡帕蒂在随从的帮助下翻身上马。

法军已经逐渐逼近,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盔甲刺目的光亮在地平线上时起时伏,当逐渐接近时,法军呈现出的一队队有着几排纵深的横列队形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

贡帕蒂的手臂慢慢抬起,他听到了旁边的传令兵因为紧张发出的急促呼吸,他微微扭头看了眼传令兵:“这没有什么,不过是法国人。”

“对不起大人。”传令兵咽了口唾沫用力点头,即便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目光盯着的也不是贡帕蒂的脸,而是他依旧半举起的手臂,传令兵面前的一个木架上插着几面不同颜色的旗帜,当看到贡帕蒂的手终于向下一落时,已经训练了无数次的传令兵甚至来不及去想,已经本能的把一面旗子高高举起,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不停摇晃起来。

“开炮~”

不远处的火炮阵地上的炮兵指挥官因为紧张发出的大喊声甚至连贡帕蒂都听得很清楚,几乎就在与此同时,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从脚下传来的隐约震动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鲍威肯先是听到了炮声,然后就看到了从对面的阵地上腾空而起的一团团浓烟,他先是皱了皱眉梢,然后露出了笑容。

“太着急了,罗马忒西亚人,太着急了。”鲍威肯低声轻语,他知道对方显然是因为自己给予他们的压力才不得不做出的反应,或许火炮的轰鸣和漫天的硝烟看上去的确很有气势,但是在这种距离上射击,究竟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实在是值得商榷。

然后,鲍威肯就看到几道黑影在空中飞快的掠过空地,然后在快要接近河道边的法军队形中的溅起了一片由喷溅的血肉和横飞的残肢形成的浪花。

法国人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意外,他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不过随后就停下来,仔细注意着对面敌人的动向。

法军的几个队形似乎因为这意外的伤亡出现了少许的混乱,不过随后就很快军官们的指挥下的镇定下来,虽然这样一来不由和整个战阵的队形有些落后,但是他们很快就踏着地上破碎的躯体和黏糊糊的暗红泥土向前继续推进。

“太着急了。”鲍威肯又说了句,他向身边的几个贵族看了眼,看到他们纷纷点头,普罗斯旺伯爵露出了笑容。

首先打击的确能给敌人先声夺人的感觉,但是当双方准备展开一场真正大战的时候,这样未必就一定有用了,特别是当发现敌人没有因为受到伤害而混乱停滞下来时,就难免会产生一种无力的危机感。

鲍威肯对自己的军队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他们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袭击就出现麻烦,事实上法军也的确在短暂混乱后立刻恢复了阵型,看着已经到了河道边缘的法军,鲍威肯向旁边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