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舱船在河面上慢悠悠向前漂着,这样的天气里运输葡萄酒是个很麻烦的工作,除了必须封闭十分严实,还必须随时注意不要让运酒的船长期暴晒在阳光之下,否则葡萄酒就可能发酵,那就糟糕了。
所以桶舱船总是尽量躲过一天当中最炎热的日子,而是在早晨和下午才会启运。
这个时候正是早晨天气还算凉爽的时候,河道上的船也不多,正好适合让这些笨重缓慢的桶舱船经过。
前面河面上出现了一道横着的阴影,那是座横跨杜迭罗河的石桥,桥上人来人往的身影把阳光隔出了一条条不时闪动明暗交替的光线。
一个穿着件有些异域风格的半短外套的男人站在船后探出船身悬在外面的一块高起的木板太子上,这里的视野很开阔不但可以看到整条船上的情景,而且还能观察到河面上的情况。
这块作为瞭望台的木板通常是船主或是老大们的位置,现在这个站在这块瞭望台上的就是这条桶舱船的主人,也是个当地的葡萄种植园园主,这从他能有自己专门用来送酒的桶舱船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在当地算是财大气粗了。
船主这时候正垫着脚尖看着桥面上,他注意到桥上似乎正有几个人站在上面向下看着他的船,这让他微微有点得意,毕竟这一船的酒就够他赚上一笔了,特别是在听说最近似乎有些来自海外的生意似乎特别好做之后,葡萄园主们就更是满心欢喜的准备大发一笔横财了。
桶舱船从桥洞里滑了进去,站在上面的人一下子看不到了,而且这个船主也不打算再扭头去看那几个和他无关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他只隐约记得其中一个似乎是个年轻人。
“那就是那些装葡萄酒的桶舱船?”亚历山大站在桥上向下看着一条条那种样子古怪的河船从脚下经过,他向旁边一个带着当地的圆筒帽,一身同样是有着颇为典型的摩尔人风格的短上衣的中年男人问着。
“是的,怎么您打算做这个生意吗,不过不是当地人可不那么容易被他们接受。”
男人一边笑呵呵的说着,一边好奇的悄悄打量着这个据说是来自欧洲内地的贵族。
说起来他没听说过这个叫乔迩·莫迪洛的罗马人,不过按照他的老板堤埃戈的吩咐,他不但必须尽最大的力量满足这个罗马人提出的所有要求,而且必须完全毫无保留的听从他的命令,这让这个叫卡特雷萨的当地男人很好奇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能让即便是在里斯本也是很吃得开的大商人堤埃戈如此小心翼翼的。
亚历山大是在头天的时候到的波尔图,跟着那条叫昔日号的克拉克船在地中海上绕了一大圈后,昔日号经过了堪称如今这个时代世界上最为重要的直布罗陀海峡,进入了大西洋。
在进入大西洋的那一刻,亚历山大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宽广海面,再会头看看身后那繁忙的海峡,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直布罗陀海峡好像变成了一个从旧世界进入了新世界的大门,到了现在依旧有无数人试图挤进这扇大门,以期获得梦想中追求的财富,但是亚历山大却知道,未来真正的希望已经悄悄改变,代表着旧世界的地中海将会逐渐失去它延续了千年的光彩,未来的曙光属于远在这大洋另一边的新世界,一个还未被人真正发现其存在的地位和价值的未知领域。
不过亚历山大并没有贸然在卡斯蒂利亚,更没有在阿拉贡登陆,他与堤埃戈商量好的见面的地方是在葡萄牙,而且他刻意避开了里斯本,选择了波尔图作为两人会合的地点。
亚历山大会选择波尔图,除了因为谨慎之外,还有个原因就是和波尔图的葡萄酒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