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颇有气势的德·米拉夫人,再看看因为常年在这位夫人的养育下已经习惯的听从她的教诲而瞬间变得胆怯起来的卢克雷齐娅,亚历山大神色不改的微微抬手向后招了招。
一声清脆的“妈妈”从后面的马车中传来,随着车门打开,女仆抱着埃斯特莱丝从车上走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埃斯特莱丝的身上,听着女儿的叫声,卢克雷齐娅原本因为常年养成的对德·米拉夫人的敬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立刻从夫人的保护中挣脱出来,然后快走几步迎上去把女儿抱在怀里。
“夫人,你问我是否害怕波吉亚家的报复,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敢于走进这座房子依靠的不是我的军队和卫兵,而是更强大的武器,”亚历山大伸出手把卢克雷齐娅母女揽进怀里“我与卢克雷齐娅的女儿埃斯特莱丝,教皇陛下唯一的外孙。”
德·米拉夫人脸上的神色在这一刻完全凝固,她紧盯着面前紧紧相拥的这三个人,一时间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母亲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听话乖巧的女孩了。
“这可真是件可怕的武器,”一个声音忽然从波提科宫的大门里传来,随着身影闪动,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慢慢走了出来,就在卢克雷齐娅激动的扑进他的怀里时,亚历山大六世越过卢克雷齐娅的肩头紧盯着亚历山大说“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怎么使用这件武器。”
第二十一章 “一家人”
波提科宫一个很安静的房间里,教皇单独召见了亚历山大。
这个房间十分有趣,当刚进来的时候亚历山大还以为是进了一个小博物馆。
房间里的陈设有些混乱,不论是墙上的壁橱还是摆在屋子当中的桌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具,模型,工具甚至一些木制的小机械,这些东西有些是组装完成的,有些这是拆散开似乎还没有完工的。
亚历山大在其中看到了些熟悉的东西,譬如在这个时代已经广为使用的一种双辐水车,这个小水车安放在一个前低后高的水池模型里,水车把水汲到上面较高的水池里,然后再顺着旁边的一个小坡道流下来,快速的水流冲击着水车摆叶继续工作,这让这个模型能够一直不停的运动。
亚历山大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小的水利工程,他并不是好奇这件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而是对教皇居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而稍显意外。
不论是在历史学家们的描述还是亲眼所见到过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给人的印象除了贪婪奢淫没有太多其他的印象,或许这个人是个狡猾而又成功的外交家,这从他利用伊比利亚半岛上的纠纷创造出了的教皇子午线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的手腕,或者是个冷酷无情的阴谋家,这从那些惨败于他手下很多早已经进了坟墓的对手也可以看出来,但是却从没有或是很少有人提到过这位教皇其实还是一位对艺术有着很高的鉴赏能力,同时也是个对新生事物持宽容态度的教廷领袖。
事实上亚历山大倒是的确隐约记得听说过,虽然亚历山大六世在位期间教廷名声堕落得令人发指,可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关于教廷对民众思想的束缚反而却是近百年来最宽松的,这甚至是连远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令人闻而生畏的宗教审判所都曾经隐晦指摘过的。
“喜欢这个地方吗?”教皇示意亚历山大坐下,他隔着桌子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打量着亚历山大,那眼神就好像丛林深处盯着猎物的野兽。
亚历山大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这些东西迷惑,就认为对面这个老头会好说话,事实上这个人是个冷血的可以在家宴上看着自己的女婿喝下他们家族特有的坎特雷拉毒发身亡的冷血阴谋家,而自己如今似乎恰恰就是继承了那个已经成了死鬼的倒霉的乔瓦尼·斯福尔扎身份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