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那亚人左翼扼守在一片看上去没什么屏障可倚的湿丘下面,在他们的对面就是那片死寂而又恐怖的开阔水泽。

那片地方看上去很平静,甚至连一只水鸟都很难看到,除了一些快速游动的水獭时不时从浑浊的泥水里露出有着一双机灵小眼睛的脑袋机警的看来看去,那片沼泽唯一令人不安的就是太过安静了。

可是突然的,那里的安静被打破了,奥斯曼人开始从沼泽地对面发起了进攻,他们不顾面前这片可怕水域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冲在前面的是一片身穿灰色外袍,神色阴沉冰冷的穆色林姆士兵,他们疯狂的从干柳林里冲出来,淌着几乎齐腰的浑浊泥水向热那亚人扑去。

疯狂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些人不幸陷进看似没有什么异样的泥潭再也挣扎不出来,有些则渐渐冲进打着漩涡向低处流去的水塘里。

但是不论如何穆色林姆士兵们的牺牲换来的是奥斯曼军队终于用上白条人命在很短的时间里铺就了一条通向热那亚团阵地的死亡之路!

贡帕蒂在奥斯曼人刚刚开始冲击时就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不过因为那片地区离他的炮兵阵地很远,而正面的敌人则在向他发动猛烈进攻,所以他只能看着奥斯曼人用那种令人胆寒的方式从热那亚人左翼的顶端一点点的逼近,而因为距离太远,他的火炮根本打不到那么远。

“上帝保佑那些笨蛋不要蠢到做傻事。”

贡帕蒂在心里默默祈祷,他这个时候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但是上帝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祈求,所以当他再一次命令用那门造型奇怪的“喇叭炮”从高处向敌人头顶喷射出一大片包裹着碎石的火焰后,他听到了伴随着惨叫声的欢呼。

奥斯曼人终于在付出巨大代价中打通了道路,向热那亚人左翼发动了进攻。

热那亚团的阵线明显动摇了,他们开始越来越多的向左靠拢,试图挽救可能会遭到包围的左翼,这甚至让他们顾不上就在他们身后的贡帕蒂的炮兵。

“该死的热那亚人,肮脏的猪,妓女和骗子的私生子!”贡帕蒂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他那些恶毒的词汇让旁边一些自认是老资格的兵痞听了都不禁为之发愣。

不过这时候那些炮兵也的确想和他们的指挥官一起对着那些热那亚人大骂一通,特别是当热那亚人因为左翼的危险看上去有要彻底放弃右翼的企图时,一些炮兵已经开始慌乱的寻找逃跑的马匹或是拉车的骡子了。

这些经验丰富的国军很清楚炮兵成了俘虏会有什么样的悲惨下场,即便是当时因为需要能活下来的炮兵也难逃之后的可怕命运,而因为憎恨,在临死前很可能还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正因为这样,炮兵在对敌人的步兵予以屠杀的同时,却又需要己方步兵的保护,而一旦在战场上遭到抛弃,等待他们的命运就实在是可怕了。

“我发誓如果能活下来这辈子都不会再给热那亚人提供哪怕一次的支援。”贡帕蒂赌咒发誓的咒骂了一句,他看到离自己最近的剑盾兵大队正一边战斗一边向自己所在的坡地上退来,随着越来越近,奥斯曼人原本因为潮湿而无法发挥威力的弓弩也已经对炮兵阵地产生威胁。

“热那亚的笨蛋,你们的蒙蒂纳老乡都比你们有出息。”贡帕蒂又骂了一句,虽然他知道这没什么用,可在这种时候除了骂几句出气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