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蒙蒂纳伯爵大概就在沼泽地对面等着我呢,”席素谷走上一处难得高些的地势,看着前面正努力爬上一株孤独的矗立在泥潭中的枯树,准备登高瞭望的斥候,他向身边的人说“而且我可以猜测到他这时候应该已经把他所有火枪部队都调到了他的右翼,只等着我一旦试图绕过沼泽地发动进攻,就给我迎头一击。”

“可您已经识破他的阴谋了不是吗,所以您一定有了更好的办法击败那个蒙蒂纳伯爵。”

一个军官信心十足的说,对他们的将军,这些奥斯曼军官有着强烈的信心,至少在他们的记忆中,席素谷已经不止一次的在面对强敌时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和判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和决定,这种高超的指挥艺术换来的是一次次的胜利。

“我其实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席素谷摇摇头“这里的地形让我们因为完全没有其他选择,这是很讨厌的,不过好在虽然限制了我们进攻的方向,可这样一来至少敌人也别想打我们的主意了。”

席素谷的话让他的手下们不禁错愕的相互对视,终于有个人忍耐不住开口问到:“难道您认为那个蒙蒂纳伯爵还有胆量主动向我们发动进攻吗?”

“为什么不可能呢,”席素谷看了眼提出疑问的军官“相信我,在战场上当你们觉得某件事这不可能发生时,那么这件事往往已经近在眼前了。”

说完席素谷的带头走下高处,踩着泥泞的沼泽泥潭向前走去,当他脚上的靴子踩进湿粘的泥里因为难以拔出令脚下好像灌了铅般难以迈步时,席素谷停下来接过旁边的人递给他的一根刚刚砍下来的木杖戳进水里支撑着身体站定了身子。

“那个蒙蒂纳伯爵在等我们,”席素谷轻声自语,他抬手指着水汽蒙蒙的沼泽地对面“没错他现在肯定就在对面,在沼泽地的边缘,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现在的样子,只要把他的骑兵安排到沼泽地的一边保护好他的侧翼,然后把那些火枪兵布置在沼泽地边缘看好那些可能会让我们经过的狭窄的道路,那个蒙蒂纳伯爵就只需要舒服的待在他的阵地后面等着我们找上门去就可以了。”

“可是他难道不担心我们有可能渡过登布维察河,从河东岸向的布加勒斯特进攻吗?”一个军官有些困惑的问“请允许我认为这样似乎更好些。”

席素谷向回头旁边看看那个军官没有说什么的就又把头扭了回去,气氛似乎一时间有点尴尬,那个军官也觉得他的话似乎让自己的将军难堪了,这让他黝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不安。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感到尴尬的时候,席素谷忽然头也不回的开口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认为那个蒙蒂纳伯爵会把他所有的军队都安排登布维察河的西岸,而不是布置在河两边吗,因为如果那样就意味着他的所有军队都将被禁锢在河两岸的地方,敌人不得不为了能相互呼应放弃远离河岸,这么一来对我们来说就会变得容易多了,那时候我们只需要选择向两岸任何一方的敌人包抄过去,他们都会因为无法离开河岸太远而被我们包围,这看上去的确是个很诱人的计划,不过我们的敌人显然也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那位伯爵宁可放弃一侧河岸也要保证不会因为分兵和受到河流的限制而失去他们的灵活。而我们面临的难题其实差不多,他们会选择放弃河东岸是因为知道除非是要冒着被敌人切断后路的危险,否则我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渡河的。”

席素谷声调平静的解释着,等说完了他才扭头向几个手下军官露出了个微笑。

军官们有些脸上还挂沉思,有些已经明白了席素谷的意思,直至所有人都渐渐露出了恍悟的神色。

“看来我们没有其他取巧的办法,”席素谷用力抻起那根作为拐杖的木棍,看看上面很深的泥痕,他随手扔掉木杖下达了命令:“派我们的骑兵做好准备,向敌人右翼发动进攻。”

听着席素谷似乎略显无奈的声调,军官们不由相互对视,神色阴沉。

正如席素谷所说,其实双方都没有多少取巧的可能,既然这样,接下来的战斗肯定是异常激烈而又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