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把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女人走在那支队伍里,她的头巾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一身厚实的羊毛外套也把她从上到下裹得风雨不透的,让她看上去显得有些臃肿。
不过她这身打扮倒是并没有引来太多的注意,随着奥斯曼人的长期入侵,巴尔干很多地方其实已经有很多人不论是否出于自愿皈依了异教信仰,而即便是依旧保持着信奉耶稣基督的当地人,随着几十年来奥斯曼人潜移默化的熏染,也已经渐渐接受了很多异教习俗,譬如关于女人衣着上变迁,就让巴尔干人与西方之间出现了很大的区别。
只是即便包裹的严实,可从那走路的灵活姿势和轻盈动作上可以看出这个女人的年纪并不大,特别是当她因为要越过一片水洼不得不踮起脚尖麻利的跳跃过去时,掀起的袖子更是暴露出了她手臂上光滑细润的肌肤。
凑巧的是,两支队伍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峡谷当中一处较为平整的地方作为宿营地,好在这处适合休息的地方倒是不小,所以在相隔一段距离的两处树荫下,两支队伍各自停了下来。
波斯尼亚士兵不厌其烦的检查手臂被一条绳索捆绑的犯人们的绳索是否牢固,当发现有些人的绳扣松脱时,他们就不顾那些人的恳求把绳索绑得紧紧的,同时严厉的警告那些人不要刷花样试图逃跑,只要看看那些挂在他们马鞍上的手臂就应该知道逃跑一旦被抓住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敢保证那还是个年轻女孩,”一个脏兮兮身子干瘦满脸胡须的犯人蹲在一株树下对旁边的同伴说“用今天的晚饭打赌她应该不是个平民人家出身的。”
“你说她是个年轻女孩我相信,这只有看看她的屁股就看得出来,可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普通平民人家出身的?”同伴有些不服气的问。
“哦,你看看她坐下来吃东西的样子就知道,她和我们不一样,”胡须犯人眯起眼睛看着远处树下斜着双腿坐在树下的那个年轻女人“她吃饭的样子看上去就很有规矩,这种习惯我以前只在一些大城市的贵族小姐夫人那里看到过。”
“你还见过贵族小姐和夫人?”同伴先讽刺了一句,然后又有点好奇的问“说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以前是个酿酒工,不过奥斯曼人来了,他们不许人们喝酒我就丢了饭碗,为了这个我一气之下把来下令封酿酒作坊的奥斯曼人打伤了。”
“哦,你可真是个英雄,可他们怎么没把你吊死或者直接砍头?”胡子犯人有些好奇的问。
“也许是因为当时我先打了招呼的缘故,我和那个奥斯曼人算是决斗而且我打赢了他,大概是因为这个吧,审判的时候我的确很害怕以为死定了,不过没想到最后给我判了个10年苦役,说起来我也算是知足了,至少还有能见到家人的机会。”同伴摆摆脑袋露出个苦笑,然后他又问着“说说你吧,你是怎么被抓的?”
胡子犯人看了眼远处来回游弋的波斯尼亚士兵,因为缺水干裂的嘴角扯动了下:“我以前给很多人都干过活,其中有些还是大人物,我就是从那些人的家里见过的那些小姐夫人,所以我说这个女孩看看她用木勺的样子就应该知道她出身不错,不过……”
“不过?”同伴有些好奇的问“不过什么?”
“不过很奇怪她怎么会出现这种地方,”胡子犯人说着忽然抬起没有被绑着的另一条胳膊向那年轻女人远远打了个招呼“姑娘,能帮个忙吗?”
那个一直默默吃饭的年轻女人停了下来,她略显警惕的望过来,露在覆在脸上的面纱外的双眼警觉的看着这边。
“看在上帝份上给口水喝吧,小姑娘。”胡子犯人似乎想要挤出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只是他脸上乱糟糟的胡子让他的样子看上去不是那么善良。
年轻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在看看放在自己身边的水囊后还是拿起来向犯人们的队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