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兰宫的门口没有一个双方的卫兵,整个敞开的大门静悄悄的,似乎毫不设防的城市,随时欢迎征服者成为它的主人。
但越是这样就越显得诡异,那两扇洞开的门里太平静了,让人不由怀疑下一刻会不会就有什么从里面冲出来。
亚历山大穿过高耸的门廊走进去时,能察觉到四周街上,小巷里,还有些紧闭的房子里隐约投过来的目光,他相信那应该是国王或是王叔的人,虽然迄今为止还没见过那位腓特烈公爵,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那位王叔的判断。
对那位不久之后就会继承侄子王位的公爵,亚历山大记忆中印象不深,不过他知道这位公爵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很快他就会发现被他视为解放者和忠实盟友的阿拉贡人,其实并不比法国人好多少。
因为并不是来拜访伯爵,所以亚历山大穿过那条两边被绿树环绕包围的长廊,向乔治安妮的宫殿走去,当经过之前与阿尔弗雷德发生冲突的地方时,他意外的看到了他今天要找的人,正拿着副弓箭对着不远处的靶子出神。
长廊并不宽,大概也就容四个人并排而行,箬莎·科森察小姐站在左边,而靶子就树在右边的一根柱子下。
只是即便这么近的距离,看着那干净整洁的靶子,再看看四周散落地上甚至连伯爵小姐身后不远处一根藤子上俨然插着的箭只,亚历山大先远远停下来,接着就又悄悄向后退了两步。
他很想对看上去似乎因为屡射不中心情不佳的伯爵小姐劝解一番,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能象一个叫“索菲娅”的女孩那样有这种射击天赋,只是想到索菲娅时的骤然失落让他没了开口的兴趣。
这些日子他让乌利乌天天去码头打听关于乘坐的那条船与索菲娅的下落,虽然可能会听得的消息也许很不堪甚至是残酷,可他从没放弃。
但是虽然一条船的失踪的确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可关于那条船以及船上人们的下落却始终渺无音讯,从没听人说起过发现了与这条船有关的消息,似乎那条船和船上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亚历山大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欣慰,虽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句话其实并不合理,可多少能让人寄予希望。
科森察小姐再次举起猎弓,因为用力,她紧握弓箭的手臂上的黄金护套把裸露在无袖长裙外的肌肤微微撑起,清风吹来,被一个发箍束在脑后的金发飘扬起来,她认真的盯着几步外的靶子,湖蓝色的眸子与挺拔的鼻梁看上去显得异常专注。
这时候的箬莎·科森察,就如同一个从希腊神话世界里走出来的森林女猎神。
然后,她的手腕一抖,箭就远远的偏离靶子,不知道飞到树林里的什么地方去了。
“真是丢人,”箬莎看了眼远远站着,现在好像又要往后退的亚历山大,气呼呼的把猎弓扔到地上“也许我只适合站在画架前摆个姿势,而不是真摆弄这些玩意,不过我家的画师已经为我画过好几张了,可没有一张让我满意。”
“也许是画师的技巧有问题,而你这样子其实很迷人。”亚历山大说完就有点后悔,这可是他的‘妹妹’,但是他又不能不承认,看到箬莎弯弓搭箭时的神态,他的确有些入迷,甚至隐约觉得这个情景看上去有些熟悉,似乎曾在某幅画卷里见过刚才那令人惊艳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