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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造成了,罗马银行在各国开设的网点其实很少。另外,因为网点数量有限,所以要用法郎兑换黄金,需要提前预约,而且还要排队。这样兑换的量就不可能太大。

而另一方面,法郎并不能直接在英国境内使用,(当然,事实上很多英国企业都愿意直接接受法郎纸币)法郎虽然信用很高,但是使用起来还是不太方便。而且兑换有手续费,而且还不低。(当然,如果你自己跑到法国去兑换,那是不要手续费的,但那不是也要差旅费吗?)既然随时可以兑换,而且都是纸币对纸币,一般人兑换的意愿也就会下降。

而新英镑和法郎绑定,也可以提高英国人对新英镑的信心。

当然,罗马银行也不是做慈善的,取得新英镑的发行权,这里面的利益不小。而英国的黄金储备存入他的金库,更是好处多多。虽然在经过战争之后,英国的黄金储备其实已经不多了,但是,仅仅是因此而获得的信用上的好处,都是不小的。

在通过新英镑的发行,英国的金融秩序开始恢复。而英国人的处境,却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首先因为资本和市场的完全开放,英国的企业,普遍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尤其是一些中小企业,他们在战争中本来就运营困难,战争结束后,有直接面对欧洲工业的冲击,于是大片的企业开始破产。

相比中小企业,大企业的抗冲击能力也更强一点,但是大企业也是法国人优先打击的重点,尤其是那些重工业企业,往往都和英国军队有着密切的联系,如今英国军队大缩编,他们的未来同样艰难,好在这些企业大多还有被收割的价值,所以,还可以通过资本重整的方式得到新生。当然,资本重组的结果往往就是企业虽然还叫那个老名字,但是老板说不定就已经换成了法国人。或者企业依旧叫那个名字,管理企业的老板依旧是那个老板,但是这个企业的大股东却已经变成法国人了,明面上的那个老板,在企业中占据的份额可能已经只剩下百分之几了。这就像后世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灯塔国利用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之类的玩意儿,对宇宙国的大企业的收割一样。

按照一般的道理,这样的冲击,肯定会让英国底层的工人饿殍遍野——因为工厂什么的破产得破产,停业整顿的停业整顿。在经济生活中,工人和资本家所承担的风险是不太一样的,一旦经济形势不好,工人要冒的风险就是可能会饿死;而资本家呢,他们要冒的危险就是损失钱财,而且资本越雄厚的资本家,事实上损失会越小。甚至可能不但没有损失反而还赚到了不少呢,这也就是摩根说“到了危机的时候,真正有价值的股票才会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

当然,相比之下,资本家承担的风险自然更大,毕竟工人失去的只是他们的生命,而资本家损失的,可是他们的钱呀。

但是在英国,情况却有了一些变化,因为英国的工人,找到了另一个赚钱的途径,那就是出过去给法国人打工。

如今在英法之间,资本和人员都是自由流动的。所以英国工人完全也可以去法国工作。相比那些德意志人,英国的工人更为训练有素,劳动效率也更高,而且对工资什么的要求也更低。所以法国人也很乐意雇用这些英国工人。甚至不光是法国人,就连欧洲其他国家的企业主,也普遍很喜欢英国工人。市场优化的结果,就是英国的那些还在勉强苦苦支撑的企业,突然发现,英国出现了用工荒,他们居然招不到足够的工人了。

这种情况对于英国的工业来说,几乎就是摧毁性的。其实对整个欧洲都是如此,工人被工业更发达的法国吸引走了,资金,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资金其实也都自动的流向了法国。于是用以支持工业化的两个支柱,劳动力和资本都开始远离英国。

而在英国,古老的中世纪式的生活似乎又在复苏,资本和工业的喧嚣开始远离他们,城市和农村又重新变得淳朴而宁静,或许湖畔派的那些诗人会更喜欢这个英国吧。

唯一让人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在英国,年轻人显得少了些,尤其是那些村庄里,你几乎看不到一个年轻人。那里只有衰老的老人,有时候也有未成年的孩子,这些孩子的父母却都不在。对于这些孩子来说,他们的父母就像是圣诞老人,只在圣诞节前后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并且给他们带来各种小礼物。然后,等圣诞节一过去,他们也就跟着消失了。

当然,也许有一天,他们的父母会突然出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我们要搬家了,搬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过好日子。”然后他们一家人就会离开村庄,坐上一条船,离开了欧洲。

英国人大多数去的地方并不是北美。法国人并不希望将更多的英国人送到北美去。这些年来,拿破仑在本土采取了鼓励生育的政策,其中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在路易斯安纳,说法语的法国人,在数量上能比说德语的法国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