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晨曦的第一道阳光映射在她一侧的脸颊上,让范姓妇人的面部轮廓显得更有了层次感,虽说相貌平平,但那种温婉的味道却让人感觉到亲切,对面的笛卡尔明显的失神了一下,心里的主意却是越发的坚定。
来到大明已经有八个月的时间了,这大半年时间的所见所闻所历,让笛卡尔发自内心地爱上了这块神奇的土地,包括这块土地上的一切。
在大明,四十六岁的笛卡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安心和舒适,如果不是肤色和容貌地不同,他有时都怀疑大明才是他真正的故乡。
在荷兰颠沛流离地十几年中,严重缺乏安全感地笛卡尔时常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由于对他宗教信仰真实度的怀疑,他时常遭到教徒们的攻击和谩骂,这些巨大的麻烦,逼迫他不得不时常更换住所,并在报纸上刊登声明,自称是虔诚的罗马天主教信徒,并约请极为好友为他做辩护。
但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教徒们举出种种例子,极力想证明他只是表面的天主教徒,而实质上是自然神论和无神论的信仰者,这其中又以他的同乡、法国著名物理学家和数学家帕斯卡的一段言论最为出名。
“我不能原谅笛卡尔;他在其全部的哲学之中都想能撇开上帝。然而他又不能不要上帝来轻轻碰一下,以便使世界运动起来;除此之外,他就再也用不着上帝了。”
帕斯卡的一番言论获得了狂热的天主教徒们的肯定,他们就用这段言论做武器,对笛卡尔的个人攻击更加的疯狂。
就在笛卡尔感到极度无助和焦虑不安时,遥远东方古国的使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那名彬彬有礼的方先生,以及极善交际的郑先生的鼓动下,经过慎重思考的笛卡尔决定,前往遥远的东方寻觅属于自己的乐园。
之前笛卡尔只知道大明是盛产丝绸瓷器纸张白糖等奢侈品的古老国度,但对于大明的文化和习俗却是一无所知,通过与方以智和郑芝凤的数度接触,笛卡尔感觉到了对方态度的真诚,以及表现出来的个人修养和开放包容的心态,这让他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稍微踏实了一些。
在分别给几位好友写过告别信之后,笛卡尔带着复杂难明的心情,带着几个大箱子登上了由十几艘巨船组成的大明船队,然后经过长达近一年险象环生的航行,终于踏上了这块与欧洲各国截然不同的土地。
习惯了欧洲那些哥特式、巴洛克式、法国古典主义式建筑风格的笛卡尔,被眼前一座座包括堂、楼、阁、轩、谢、廊、亭、台,以及苑囿在内的精美绝伦的建筑所震撼,这些布局巧妙、色彩纷呈的建筑物,将人类潜意识中对美的认知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随后他便从方以智那里得知,这座如艺术品般地庭院是专属于他自己的,如果将来他有了后代子孙,这座精致的宅子将会一直属于勒内·笛卡尔家族所有。
人到中年的笛卡尔虽然对物质上的享受并无太大的欲往和追求,但仍旧被大明朝廷给与他以及其他人的这种超规格的待遇所深深打动。
这些具有传统东方美学特质的住宅,比起欧洲那些为了安全起见、全部用冰冷的巨石堆砌起来的城堡和住所,简直可以用天堂和凡间来做对比,这样的住宅若是放在欧洲,那肯定是伯爵以上的贵族们才能拥有的,而现在,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并且是永久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