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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是许家铺村比较富裕的住家,家中有数十亩良田以及十亩桑田,家主胡全也因此成为里长,平日间与县衙里的书办衙役关系也走的很近,加上胡全有三个儿子,在许家铺村也属于家大业大的大户人家,平时也是村民们仰视的存在。

而与他相邻的许运娃只是个普通村民,人也属于老实巴交,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来的木讷性子,家中五口人耕种着十几亩田地,除了上缴租赋外,剩余的粮食加上些杂粮倒也勉强能够糊口。

随着家中丁口越来越兴旺,年满十五岁的次子即将面临盖房娶妻的大事,于是胡全便将与许运娃相邻方向的院墙拆掉,往许家那面扩出去了数尺远,然后备好各种砖瓦木石,请了工匠准备再起几间房子。

但是胡家擅自侧移的地盘已经越过了胡许两家宅子的中线,侵占了不少属于许家的宅基,原本惧于胡家势力,想忍气吞声装作看不见的许运娃经不住自家婆娘从早到晚的絮叨和埋怨,于是他鼓起勇气,带上还未成人的长子许水儿去了胡家,想要就此事讨个说法。

为人强势的胡全看到平时蔫儿吧唧的许运娃居然敢来自己家中生事,心感不耐的情形下便大声呵斥了许运娃几句,声称他家扩出去的那块地方属于公地,是经过县衙门同意后才开始动工的,根本没有侵占许家的宅基,许运娃上门生事纯属无理取闹之举,要是再不退出胡家,他就要动手赶人了。

本就老实的许运娃见到对方搬出了县衙的旗号,本来还打算理论一番的他顿时怂了。

在胡全的呵斥以及胡家三个儿子一副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下,许运娃拱手作揖连称不敢,之后就打算带着儿子回家,然后任由婆娘絮叨,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没想到年纪虽小,脾气却执拗的许水儿却不想就这样算了。

娘亲的唠叨他都记在了心里,他已经认定,这件事就是胡家仗势欺人,欺侮他们家人单力薄,于是许水儿便站了出来,把他从娘亲那里听到的话讲了出来,大意就是胡家强占许家宅基,必须赔偿一两银子、三石粮食才成。

要说许家要的这点财物并不过分,对家境富裕的胡家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一贯强横的胡全那里把许家这种小门小户放在眼中,一听许家小儿尽然张口索要钱粮,胡全顿时破口大骂,而胡家次子更是冲上前去一脚把许水儿踹倒在地,随即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看到儿子被人打到在地后不断的翻滚哀嚎,许运娃顿时如疯了一般扑上去与胡家次子扭打在一起,胡全与另外两个儿子也随即加入战团。

打斗之中,胡家次子吃许运娃一头撞破鼻子,鲜血顿时糊了一脸,从小没吃过亏的他急怒之下跑到一边操起了刨地的锄头,然后返回来一锄头砸在了许运娃的后脑上,许运娃一下子被砸翻在地,随后大股的鲜血从后脑流出,身子抽搐了几下后便寂然无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胡全的次子手握沾着血的锄头直愣愣地站着,嘴巴微张,眼神中满是惊恐之色,许水儿从地上坐起后呆了片刻,随后手脚并用爬到父亲身边,一边用力摇晃着那句逐渐冰冷的尸身,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打死人这事是瞒不住的,胡全就算再是强横,也不过是个村里的富户而已,这种事可是他兜不住的,事情很快便上报到了县衙门里,广济知县立刻安排捕头衙役来到了许家铺村。

杀人偿命,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胡全知道,这回自己要不放点血出去,次子很快就会被收入监中,之后就是等着被绞或斩。

有钱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