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圣上,礼部乃清贵之地,部务并无繁巨难理之患。而现下已有三位侍郎理事,再加上南京礼部尚书与右侍郎,已是远远超出部务所需;现今圣上欲将应天巡抚再置于部内,到时就连办公之所亦难调和!圣上究竟意欲何为?”
本来就对范景文和侯恂被擢升为大学士一事异常不满的张国维忍不下去了,他抬手正了正乌纱站起身来,施礼后语带怨气的冲着朱由检发问道。
去年皇帝就莫名其妙的给礼部加了个右侍郎,美其名曰为使礼部更好地教化天下,故此要加强礼部的力量,这个理由倒是能勉强说得过去。
可现在又要把南京礼部合并进来,虽说南京那边只有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可这一下子就成了两名尚书、四名侍郎了。
没想到这还不算完事,又要加进来一个尚书衔的原地方大员,一个部中三名尚书,四名侍郎,这还怎么处置公务?这不是把礼部当成了夜壶吗?
“请张部堂注意言辞!圣上有此安排必有其深意,况如何安插六部堂官亦是圣心独断之事,岂容臣子所涉?身为臣子岂能对圣上心怀怨怼?今日若是制宪在此,定会劾你一个不敬之罪!”
未等朱由检发话,坐在首位的温体仁不满地目视张国维发话道。
温体仁的诘责让张国维在尴尬之余心下也是后悔不已。
今年会试之前,曾有人拿着温体仁的名刺拜门,但被正意气风发的张国维给拒绝了,没想到今日却被这个自诩清廉的首辅狠狠地摆了一道。
自己在心态失衡之下有了怨念,多年的养气功夫一瞬间全然丧失,鬼使神差之下竟然口出怨言,此举可是犯了为臣子的大忌。这下不光是阁臣之望彻底泡汤,恐怕就连现在的位置也已经岌岌可危了。
近几年皇帝急躁易怒、心胸狭窄的性情虽有较大改变,但谁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记恨自己,这下该如何缓颊才好。
“呵呵,朕岂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礼部可能是关己则乱之故,方才口不择言而出,朕不会因此而记恨臣子的,呵呵呵!”
朱由检强忍怒气,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淡淡地开口,心里暗暗地想到:一定要向古之圣贤那样,当有人得罪他、顶撞他的时候,永远也不气恼,一直保持风度,要表现出豁达和大度,不能在众臣面前表现的喜怒形之于色。
张国维今天这几句怨言,让本来就对他印象不好的朱由检心中生出了杀意。
皇帝脸上带着笑容的同时,投射过去的眼神中却是冰冷刺骨,话语中礼部二字更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前都是某卿。
看到张国维脸色苍白地坐下之后,殿内众人心里大都有幸灾乐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