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众多人的焦虑不安中慢慢地过去了。快到午时十分,张彝宪派人四处通传,要各部寺四品以上高官即刻前往守备太监署衙议事,接到通传的徐文渊终于松了一口大气,他安慰了陆鹤年几句后,立刻出了署衙坐上了官轿,然后在几名锦衣校尉的一路尾随下来到了守备太监衙门。
第三百二十五章 应对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了,此次亲军北镇抚司镇抚使亲至南京,这可是比李梦暗更难打发的主儿!咱家与忻城伯为了给你等腾挪出足够的时间想出对策,放下身段委曲求全、百般恳请之下,李若链方才答应暂不动手拿人。现下可是刀架在你等的脖颈之上了,再无妥当之策,以亲军汹汹之意来看,此事怕是断难善了!咱家与忻城伯身份超然,此事绝无可能牵连到我二人身上,之所以出面斡旋,还不是看在与你等共事多年的份上。咱家可说好了,之前不管欠了谁的情分,这回可是一笔勾销了!”
镇守太监署衙二堂内,张彝宪与赵之龙并排坐于主位上,南京的部司近二十名高官们分别坐于下手两侧的座位上。众人脸上的神情也是不尽相同,有的一脸轻松自得的神色,但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
张彝宪最后几句话的意思吕维祺等人自然明白,在场众人也纷纷对张彝宪和赵之龙施礼以示谢意。虽说平时没少背后骂这两人,但毕竟现在还得依仗人家不是?
“以张公公之意,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去做才好?株连栽赃向为厂卫惯用伎俩,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依那名锦衣堂上官之意,大肆株连之下,在座诸人怕是都难幸免!我辈读圣贤书、效力于君王前,置个人私利于不顾,将毕生所学尽奉于大明,但却突遭此无妄之灾。难道所谓圣仁君就是这般作为?既是圣君在位,却为何纵容鹰犬肆意行凶?此等恶政恶行还有天理吗?大明善待士绅、不与民争利之祖制就此消亡不成?难道今上欲留千古骂名于青史之上不成?”
吕维祺起身拱手之后慷慨激昂的发了一大通牢骚,目标直指远在京师的朱由检。
他已经看出来了,说是锦衣卫堂上官擅作主张想要株连,可若是没有皇帝的默许,你一个皇帝的奴婢敢私自做主吗?
所谓的厂卫自作主张,不过是为了不给皇帝留下恶名而已。
“下官附议本兵之说!历朝历代之帝王中,唯有亡国之君才行此恶政!与民争利之行实乃亡国之基也!”
“魏逆之祸殷鉴不远!其借用厂卫为害天下之举已遭世人唾骂,今上欲重蹈其覆辙乎?”
“孟子有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前宋与士大夫共天下而文风昌盛,今上为何反其道而行之?其最终之意欲如何!?”
吕维祺的牢骚引起了在座大多数人的共鸣,不少人纷纷起身加入到了指斥昏君的行动中。
“放肆!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爷口出不逊!你等平日作何勾当自家心中没数不成?!谁要再对皇爷有一句不满之言,这事儿咱家不管了!”
张彝宪一拍座椅扶手,大声呵斥道。
他毕竟是皇帝的家奴,虽然因为利益现在暂时站在了南京这边,但看到这帮混账行子直接针对皇爷而来,他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