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胖子好奇的问道。
“呵呵,程兄多虑了。锦衣卫在京城设有七个千户所,加上南北镇抚司以及指挥署衙,人员数千,单是便装密探便不知凡几。试想一下,兄若为其中一员的话,这数千人你能识得几人?你可知有无同僚暗中窥视与你?况且今上自前年起,大幅提高锦衣亲军之薪俸,再加上一些额外奖赏,这些锦衣亲军个个都肥的流油,现下都是一门心思立功获取升赏的资本,谁去在乎这几个小钱?再说天子亲军个个眼高于顶,何曾将这些巡员放在眼中?说句不好听的话,锦衣密探巴不得更多巡员出现状况,那可是他们赖以升赏的本钱啊!呵呵呵!”
汪松世代居于京师,亲戚中也有不少人在京城的各个衙门中任职。每逢年节亲朋好友相聚饮酒闲谈时,不免会谈到各个衙门中的一些趣事甚至秘闻,故此他对衙门中的一些门道都能知晓一些。
“原来如此!外界都传亲军行事如何狠辣贪婪,今闻汪员外一讲,亲军不仅并无传言中那般不堪,吾甚至以为比御史还要尽责!吾到是期盼圣上将亲军派驻各个府县才好!那样吾等商人便可少受许多盘剥了!”
朱由检当然不知道发生在京师里的这段小插曲,此时的他正在乾清宫接受周王朱恭枵的觐见。
第二百七十六章 觐见
朱恭枵自请入京觐见后,朱由检为显重视,随即将贴身太监李二喜派去开封迎接伴随,以示对这位亲王的礼遇。本以为顶多月余便能见到这位在后世中颇有贤名的堂兄,没想到李二喜这一去便足足有数月的工夫。
因为每天都有无数的大小事情缠身,朱由检慢慢地把这事搁到了脑后。直到数日前接到锦衣卫禀报,周王已至京师近郊,再次上本请求觐见,他这才记起来还有这档子事。
在礼部及鸿胪寺官员将周王迎入客馆安顿好之后,朱由检遂于几日后抽空召见了朱恭枵。
在行了一跪一叩的大礼后,朱由检温言吩咐给堂兄看座,朱恭枵推让一番后恭谨的坐在了锦墩上。
“王兄自开封千里奔波至京,一路着实辛苦,朕观王兄虽逾知天命之年,气色却着实不错。朕登基已逾十载,终日间忙于国事,虽心念与诸王之亲恩,但却碍于祖宗之规,始终无法得见,今日与王兄终得相见,也算了却了朕一件心事。王兄既已入京,那便长驻一段时日,王兄但有所需尽管开言;朕会着有司相陪,王兄可趁此夏末秋初之际好好游览一番京师风光!”
朱由检微笑着对朱恭枵开口道。
“有劳圣上挂碍,臣身子尚可,只是渐渐年迈而已。臣无事时常思之:圣上自即位以来,励精图治、廓清御内、扫荡群丑、善待子民,我皇明终现复兴之像,我朱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亦当含笑矣!臣观圣上近年所为,实有大胸襟、大气魄,将来所创之功业定会远超太祖太宗!臣身为太祖一脉,亦是甚感自豪与欣慰!臣此次得见我皇,亦因我皇开恩,摒弃祖制陋俗,使臣得以于有生之年得见王城以外之天地,此举开创我皇明两百余载之新意,臣内心涕零之下,亦觉此生无憾矣!”
朱恭枵说完后起身对着御座上的朱由检躬身深施一礼。
他这番话半是恭维半是真心。不管他朱家天下将来维持到何时,这件事与他都没有多大关系。但对于一个相当于被判无期徒刑,并服刑多年后突然遇到大赦的人来说,终于从数十年困居的方寸之地走出来,那种终得自由的激动心情是平常人无法理解的。
从这一点上,朱恭枵还是对朱由检十分感激和钦佩的。更改祖制可不是一般人敢去做的,尤其是对于防诸王如同防贼一般的皇帝,能做出允许亲王出藩地的决定,可真是需要极大的胸襟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