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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考虑过了,现下虽说高迎祥被剿灭,可陕西还有多股实力大小不等的流贼,为了让其他反贼看到朝廷并无诓骗之意,也不会下手杀了他和他的手下。

自己是第一个带人请降的反贼首领,且是在反贼中名气颇大之人,依照朝廷的惯例,自己肯定会比后降的反贼得到的好处更多;说不定朝廷看重自己的本事,还能赏个一官半职的,那可与做贼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要不是被逼无奈,谁愿做贼?

延安府早在大半年前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洪承畴率领着数名总兵、副总兵、分守参将及十余名游击将军、两万余名官军,将延安府北面西至保安,东至延长县的数百里路上的要隘处把守得水泄不通,使得陕北十余万流贼从陕西南下之路彻底断绝。

若是陕西流贼想绕道山西南下,别的不说,单是宣大一线的边军就够他们受的,流贼们惧于宣大边军的威名,未敢尝试走山西南下。

延安城的府衙内,五省总督洪承畴正在与孙传庭商议军情。

洪承畴坐于主位上,幕僚沈世玉立于他的身后;未带随从,独自前来拜见的孙传庭,安静的坐于右手首位椅子上,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着洪承畴。

对于这位在朝堂中风评甚佳的五省总督,孙传庭心里并未将他高看一眼。

在他眼中,洪承畴坐拥两万余精兵,至今未将陕北流贼剿灭,足见其未有传说中的智谋深远,在这一点上比起前任五省总督陈奇瑜差之甚远。

但人家不管是论科场还是官场,都比自己资历深厚。自己现在虽也是挂兵部侍郎衔,是正二品的大员,但人家可是兵部尚书衔的正一品钦差大臣。

洪承畴面带笑容打量着下座的孙传庭,在羡慕其年轻的同时,也对能剿灭最为棘手的高迎祥部的孙传庭怀着浓浓的好奇心和戒备之意。

能将祸乱数省,自己和卢象升都拿他没办法的高迎祥一举成擒,这里面是运气的成分居多还是能力非常出众呢?

他微笑着用带福建口音的官话开口道:“闯贼授首,令天下群丑震动;孙中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呵呵!本官对孙中丞亦是赞赏有加!有孙中丞前来陕北,那陕西之贼荡灭之日可期啊!呵呵!”

孙传庭拱手为礼,沉声回道:“部堂谬赞,下官当不得!闯贼覆灭之功,部堂及卢督臣当居首功!若非部堂将其驱逐至中原,若非卢督臣歼其有生力量,哪有其黑水峪之败!此役实属下官之侥幸也!”

看来陕北流贼难剿,所以上来你就给我戴高帽,想把我推到前面去。我倒不是怕这些贼人,我到现在还没摸准具体情形,怎能贸然就上阵?

孙传庭把洪承畴踢来的球又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