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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施邦曜将扬州府官员与盐商勾连,只知私利枉顾朝廷一事详尽奏明。

崇祯自是知晓施邦曜所奏之事,但现在的重点是剿贼,整顿吏治只能放在以后进行。于是他对施邦曜温言安抚,并告诫他勿要将赃银数目告知侯恂后,便目送其离去。

对于胡亭路的出首一事,崇祯思量半天后,下旨给骆养性,命诏狱中的胡亭路捐银三十万两以赎其罪,其扬州家宅拍卖充公,之后罢职返籍。这样做也算是给周延儒一点情面吧,人家也是给自己的前身干过两年首辅,君臣之间的情面还是要有;再者也是给众多的贪墨官员留一点念想,免得他们自知必死后会徒生事端。

对此处置胡亭路当然是万分满意。他已经听到宋思章等人全部斩首弃市的处置结果了,这次自己的奋力一搏不仅换回了老命一条,家里人也未收到殃及;捐出三十万两后,余财还剩不少,数代过上殷实的日子不成问题。

施邦曜身为督察院第二号人物,平时也是清廉谨慎,家里人也无仗势出格之举,此次得到大额赏银,心里也是欢喜不已。

现在内承运库里的银钱已经堆得和小山一样了,不能和那些土财主一样放在那里欣赏,得花出去才行。

崇祯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承诺的英烈祠。

英烈祠的修建一开始遭到了文臣的激烈反对,连一向站在自己这边的温体仁这次也是表态坚决反对,所以导致至今尚未开工。

没办法,文人骨子里向来轻视武将。在他们眼中,这些粗鲁野蛮的武夫才是祸乱天下的罪魁祸首,强如汉唐者,最终还不是因武夫祸乱而亡?

至于那些为朝廷流血拼杀的士卒,更是被他们选择性忽略,这些粗鄙之人哪里值得谈论。为国阵亡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对他们来讲不过是一堆冰冷的数字而已。

文臣们认为,既然拿着军饷,吃着军粮,死后还有烧埋银,那你阵亡也罢,伤残也好,不都是天经地义的吗?为何还要立祠祭奠?埋到老家祖坟岂不是更好?

并且每逢重大节日还要文官前往祭扫,这不是斯文扫地之举吗?一群死了的粗汉哪里配的上这般礼遇。

崇祯不想因为此事和朝臣彻底翻脸,但金口已开,若是食言,会让将士们寒心。这该怎么办?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王承恩的一番话让他豁然开朗。

“皇爷,老奴觉得,这帮文臣不管好的坏的,忠的奸的,都想着将来能青史留名!可最后有几人如愿?皇爷给将士们刻名立祠,在他们看来就是青史留名啊!这帮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都没得到的礼遇,怎会让别人拿了去?”

王承恩弯着腰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