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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亭路送走几人,立刻命人备轿,他换上一身青色便服,坐上轿子直奔运河码头而去。

因为淮盐一事尚未终结,还不知在江南要待多少时日,淮安提举司的部分财务还需看管,于是梁琦便命手下在赃银库房不远处包下一座中等规制的客栈,他与十名属下住了下来。

库房有凤阳卫士卒看守,十名缇骑轮流带班值哨,梁琦闲来无事,于是便花了五百两银子,从城中青楼买下两名粉头,整日窝在他单独居住的小院中胡天胡地。

九月的江南虽暖意犹在,但白昼却是短了不少,酉时过半,天色便黑了下来。

正在房中与两名粉头饮酒调笑的梁琦瘦了不少,自诩身体精壮的他也吃不消夜夜欢娱。向来只有累坏的牛,哪有耕坏的地,色是刮骨钢刀可是经过无数验证的。

就在三人借着酒意又到情热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梁琦被扰了兴致,心里很是不耐,遂放下酒杯侧身冲着门外喝道:“某交代过,不是上峰有令不得搅扰!这个时辰何事敲门?!”

门外传来一名缇骑的声音:“禀大人,外间有人寻来,口称有关淮盐要事禀告!卑职特来报于大人知!”

一身青衣的胡亭路隐在院门外的黑影中,心中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他以去南京联络他人的名义上了官船后,在船只驶出码头行了十余里,确认无人跟踪后,便命船夫调转船头往北直奔淮安而去。

他思虑再三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次自己几乎是在劫难逃了。就算程芳等人策动民变成功,皇帝迫于压力,不对盐商和淮盐动手,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和转运使司上下,也包括宋思章。

淮安提举司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锦衣卫虽会撤回去,但临走时肯定不会放过转运使司。

转运使司官吏被拿治,对于百姓来讲那是朝廷的事,与淮盐一事毫无关联。

民变发生过若干次,但没有一次是因为某位官员被逮治而发起的,朝廷自有法度,难道逮一个官员就要引起一次民间风波不成?

何况他又不是以清廉爱民著称的名臣,他被逮治的结果不过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