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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有时心里感到很迷茫,因为兵部并未制定出一个有关全局的战略规划,到了皇帝的规定的时限,自己并未完成皇上交给的任务,有负圣恩,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自己。

既为剿贼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又为自己的前途命运忧心不已,半个月时间,洪承畴瘦了一大圈,两鬓已现白发。

这日早晨用罢早饭,洪承畴正待下令起兵回陕。探马突然来报:甘肃镇参将徐来潮部不愿入山扼守,行军至卢氏县后哗变,现已占领县城,四处掳掠。河南都司陈永福本来驻守卢氏县,见徐来潮部哗变,未接督帅将领不敢善专,现已退守永宁等候军令。

洪承畴闻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虽然此前官兵屡有哗变之事,但都是几十人上百人小规模的哗变,这种有兵马两千余的一路参将哗变还是第一次在他手下发生。

这要是传到京城,首先文臣们会一致攻击他洪某人领兵无方。

再次要是被皇上所知他不但没有克期灭贼,反而手下的大军哗变,依照皇上以往的性格脾气,自己可就人头不保了。

想到这里,他便要传令召集人马前去平叛。正在这时,又一骑探马来报:四川援剿总兵邓玘部在樊城哗变,杀监军太监谢文举,邓玘不知所踪!

洪承畴双眉紧皱。邓玘一部人数甚众,其人素来待部下严苛狠厉,克扣部下军饷日久,其部早就积怨深重。这次的哗变应该是积攒已久的矛盾总爆发。

他立即厉声下令道:“令陈永福部监视徐来潮部动向!如果其放弃卢氏县转攻其他县城,陈永福立即阻截!告诉他,本督会即刻派出平叛队伍,到达后让其听从指令,违令者斩!”

沈世玉安慰道:“督公无需过虑,想来官兵哗变所为者不过是粮饷,并非真要造反做贼。为今之计,就是赶紧筹划钱粮,只要钱粮充足,到时把带头哗变者斩杀,其余官兵皆会畏服!”。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可就连督抚标营也都亏欠数月饷银,朝廷已经半年没有颁下银钱,这要去哪里筹划如此多的银两呢?”

沈世玉也是一筹莫展,安抚哗变的官兵需要大批银两,可陕西本该上交的岁银已被洪督截留,朝廷每年加税征得的银子根本不够如此多军队的开销,已经半年没下发饷银了。

突然,署衙外传来一片嘈杂的人声,随即传令兵疾步跑进署衙,来到近前禀告:“禀督帅,有天使来到!”

洪承畴一愣后,立即起身,振作起精神来说道:“快快摆设香案,迎接天使!”。

洪承畴率众出了衙门来到衙前,只见一个年约四旬的太监站在衙前,正在和一个锦衣卫头领模样的人小声说话。他身后的广场停满了马车,上面用篷布盖的严严实实的,一部京营服色的官兵牵马肃立在广场一角。

洪承畴赶紧迎上前去,拱手道:“天使驾临,未曾远迎,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