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钦疑惑,还是拉着毌丘兴到篝火边,将埋在炭火里的黑陶水壶提起来,给毌丘兴倒水:“怎么?要去长安?莫非朝中有所变故?”
毌丘兴坦然坐在木墩上,文钦才注意到有一个青年骑士跟着毌丘兴一起来,就听毌丘兴说:“仲若何必自欺?徐使君派发吏士挖掘堑壕,哪里有防守之意?”
毌丘兴双手端着盛装沸水的木杯,用手捂紧:“自庞使君弃官下野以来,朝廷不曾追究,又有何理由追究徐使君?”
文钦坐在毌丘兴对面,脸上没有笑意,干巴巴的看不出表情,仿佛陈述事实一样不肯吐露心声、表态态度:“朝廷自不敢追究庞使君辞官一事,此何罪之有?徐使君派发大军修筑堑壕,用心方正,也是无罪。”
曹丕篡位前清洗朝野,他这样的谯县元从子弟都已下狱,差点被处死。
现在的形势绝不可能是含情脉脉的,若能抓住庞林……朝廷也只能软禁,谁敢苛刻对待庞林?
真把庞林逼死,或者庞林被软禁的时候不明不白死了,这都是天大祸事。
庞林把朝廷坑死,朝廷尚且不敢报复;更别说徐庶这样正正经经带兵在前线修筑防御工事的当朝重臣。
毌丘兴见文钦明显防范,似乎在警惕自己套话。
对此毌丘兴也不感意外,朝廷不敢问罪庞林、徐庶,难道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假营督文钦?
故,毌丘兴侧头瞥一眼跟来的儿子,对文钦说:“仲若于我有再生之恩,今出使长安拜谒陈公,多少也是一桩机缘。仲若有万夫不当之勇,何屈就此间?”
他的儿子毋丘俭上前几步,拜在文钦面前:“南山学子毋丘仲恭,拜见恩公。”
文钦眼睛一亮,颇有些眼前焕然一新的恍惚之感。
就连堑壕四周的黄土,都鲜润了许多。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文钦搀起毋丘俭,侧头去看毌丘兴,想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