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有的,只是难向外人启齿。”
范疆愁眉不展,还是决定抓住机会,右手端起茶盅仰头猛地饮尽,如若猛饮酒:“当年,我等随先帝入蜀,还是少年郎。大将军爱护吏士,善栽培吏士,这才有陈公崛起,青出于蓝之美谈。”
“可是卫公素来不恤吏士疾苦,动辄怒骂喝斥,或鞭挞酷刑。我等先帝亲旧乡党之人尚且难逃,更别说寻常吏士。军中敢怒不敢言,怨气积聚。”
范疆说着露出苦笑:“昔年伙伴,经大将军栽培,出人头地官拜郡守治民一方者比比皆是,而我等,只有统兵之才,再无所长。”
沉着语气,缓缓讲述:“也就范某得齐王殿下欢心,讨去做了个六品中尉。而余下袍泽,皆碌碌无为……皆是先帝旧部,落得如今下场,彼辈志虑不周想不明白,范某有心点拨,又恐恶了卫公。”
抬头看姜维,范疆询问:“或许是范某多事,庸人自扰。但以公心来论,我为诸位袍泽感到不值。都尉,今范某忧虑也在这里。”
姜维面容沉肃,微微颔首:“请言。”
“卫公日益年老,脾气躁烈更甚当年。且固执难听人劝谏,已无容人器量。我恐祸起睡榻之侧,使朝廷大业败坏一角。”
范疆说着拱手:“此非某一人之见,也是齐王殿下所虑。恳请都尉告知陈公,使朝廷早作应对,派遣得力重臣辅助卫公,匡正劣行。”
张飞老了,人肯定不可能服老,加上没有人管控,自以为是惯了,再加上一丢丢老年痴呆的影响……作出什么糊涂事,都是有可能的。
右军的军吏团队本就对教育缺乏一事心存芥蒂,别的军队不断从军中选士,培养新的军吏,旧的军吏则转业地方,从一线脱离,去过几天安稳的生活。
可右军至今没有军中教育,更没有成熟的选士考核,和中年军吏退伍转业的机制。
仿佛当了右军的兵,就要为大汉厮杀一辈子。
如果所有军队都这样,那大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不满军法严酷。
可左军北府、中军、前军这三个体系都有成熟的教育、选士、转业机制;很多有暗伤,或心理疾病,或年龄超过四十岁的军吏,都会安排转业去干别的事情,能过几天安稳、轻松的生活……像个人去生活,而不是囚禁在屯田区、军营里的奴隶头目。
不止是军吏,就连岁数较高的军士也会经过启蒙教育,和相关培训后,转业安排到地方当个里长,或小吏。甚至被俘、遣还的魏军俘虏,也能在北府这里学到铁匠、木匠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