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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自己,也有些动摇。

可大将军依然信任自己,给自己兖州的兵权,让自己去巩固关东四州拥护汉室的立场,让自己可以有机会去报仇、抢占河北之地。

思索良久,徐庶唯有一叹。

雒阳周边也在降雨,曹丕住在暖阁里,隔着略有朦胧的茶色水晶窗户看外面的夜色。

雨水不是很密集,稀稀疏疏的,可以看到台阁下远近各处的宫灯,一些立在水渠边的宫灯有灯光折射到水面,显得有一大滩。

近来他精神益发衰弱,以至于夜中虽多昏睡,可总是惊醒,白天也恍惚、多有幻觉。

此刻又在梦中惊醒,心中有所了然,精神颓败之余更有了一些坦然、镇定。

作为一个被臣子驱逐的失败皇帝,此刻想到了汉成祖皇帝,不知道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在想什么。

是担忧子嗣,还是担忧国家社稷的存亡?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悔恨,没有听田信的话,早早把瘟疫之源的孙权直接打死?

又或者说,他心中无悔,很是坦然的接受这一生的遭遇?

唯立德、立功、立言,可以不朽。

成祖之德,洗涤乱世污秽,不分敌我都敬重成祖德行。也就孙权不忿,始终看不惯成祖,这才自取灭亡。

实在想不通吴国君臣的思路,有那么好的条件、关系,早早投降不好么?

成祖之立功、立言,也是无可挑剔,与这样的人生在同一时代,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曹丕暗暗神伤,情绪失落又开始啜泪,为自己的命运遭遇感到悲伤。

自己究竟活成了什么样子?这绝不是自己少年时想活的样子,子文刚烈活成了他自己想活的姿态,子建恐怕如今也很是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