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信一脸享受模样,关平也伸手抓一瓶,拧开后仰起头要喝,又觉得不妥,还是按着习惯将褐红酒液倒在酒碗里,观察色泽,品嗅芬芳。
然后才端起酒碗一口饮尽,喉咙咕嘟咕嘟滑动三四下,冰冷酒液直接入喉,当即牙齿就造反了。
见关平一双眼睛突然瞪圆,田信依旧端起酒瓶仰头咕嘟喝半口,口鼻品味果酒芬芳,才缓缓咽下。
还是关平沉不住气,长叹一声:“唉……孝先,如今时局渐乱,曹魏将死之国,却能取得渔阳大捷,威震塞北诸胡莫敢不服。如今朝中,就如孝先信中所言,可谓是如履薄冰。”
田信又小饮一口,目光落在窗外三色梅树,从来到这里时就觉得这些梅树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突兀、不协调。
思索着这个不协调,嘴上回答:“是如履薄冰,如果天下之事以强定胜负,那未免失色。先帝遗泽深厚,休说朝野臣工士民,就连我也不愿去做王莽、曹操之事。只是以长远来看,我若做了,才是对刘氏的极大利好。”
千年世家已具有轮廓,这笔账不难算。
“强者为尊应让我,英雄至此敢争先。”
低诵一声,田信握着手里酒瓶轻轻摇晃往酒液打旋,这个他手里轻飘飘的酒瓶,在关平手里则沉甸甸的,反正比战场上的宝剑沉重。
顺着田信所指去思索,关平也是微微颔首,有些认可。
若执行二王三恪之礼,那刘禅妥妥一个王爵传家;二三百年后天下再乱,新朝为立足于道义,自然会严重摸黑、丑化田氏家族;为了抬高自身的正统地位,自会给与刘氏崇高地位。
刘氏世代繁衍,后裔繁多,未尝没有四兴的机会。
关平索性放弃讨论局势,只问家事:“孝先此次回江都,父亲必然意外。不知,所为何事?愚兄又能做些什么?”
老丈人的态度是矛盾的,即想维护先帝的法统正统,维护彼此君臣道义;可又不忍心女儿吃亏。
能说是左右为难,也能说是……有点贪、天真、浪漫、一厢情愿。
现在自然是不想见自己这个讨厌的人,制造许多麻烦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