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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信思索间就见张温略有伤感:“无有主公庇护,焉有臣之今日?臣能申肃律令,皆赖主公授我独断之权。朝中纷纷扰扰,猝然入朝难展拳脚,恐折主公名望。”

“无碍。”

田信脸上没什么表情:“凡是依法而行,若有阻碍,就以法度治之。我自幼所受教养时,有一句话深深烙印在心。”

“还请公上明示。”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田信缓缓吐出这句话,目光略迷惘,又是讥讽翘起嘴角一笑,敛笑才说:“我以为当更进一步,王侯犯法,与民同罪。至于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之语……过时了。”

“有朝一日,我更想律令面前人人平等。”

田信见张温面容微微有变,继续说:“我无心争夺司隶校尉一职,此杀人之职,此非杀人之时,夺来无益。御史中丞又牵连广泛,事务繁琐,看似权重,实际也难有作为。倒是廷尉执掌杀人活人之权柄,更该交由可信之人。”

张温微微颔首,紧咬下唇,默默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田信察觉鱼竿抖动,手腕抖动扬杆挑起,一条一尺半的鱼儿咬钩,半空甩着尾巴。

见此不由露出笑容,这一轮监察、律令方面的职官扩充,自己什么都不要,就要一个廷尉。

现在是南汉新立,廷尉府的每一桩判决,都是今后判案时可以援引的先例。

如果现在打好基业,可以省去未来无数的苦功。

张温最终还是点头,放下鱼竿,侧身拱手:“臣入朝履职,恐难时时受主公教诲,恳求主公赐字。”

田信不做犹豫,当即笔墨伺候,写下六个字用印后交给张温:“上不正,下参差。”

“此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屋坍塌之理。律法,实乃国之筋骨,惠恕不可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