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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军的侦察机飞行员又是如何确认地面战斗的情况呢?”魏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史蒂芬·周沉吟道:“呃,我曾担任过差不多半年的侦察机飞行员。不得不说,侦察是很需要技巧的。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进行量化的描述,而是进行概括性的表述,这是一直让我们感到很困扰的事情。如果能够像您刚刚这样进行量化的表述,相信可以为指挥官的决策提供更加准确和有力的参考。”

魏斯点了点头:“事实上,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我们的判断跟实际情况非常接近。至于你说的技巧,我觉得更多时候依靠的是经验和逻辑。是的,逻辑很重要。就说刚刚的轰炸,很多诺曼士兵在轰炸进行时还在掩体外面,而且轰炸摧毁了敌人的不少掩体。综合这两种情况,以我们对这一处敌军阵地的了解,一轮轰炸能够杀伤了敌人30-40的力量。这股诺曼军队,长期没有受到猛烈攻击,游击队对他们的骚扰也很少,所以安稳惯了,突然遭到这样的攻击,士气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再者,情报表明,原先住在这里的经验丰富的老兵被调往前线,顶替了不少新兵上来。”

史蒂芬·周不得不承认,这些观察和分析是有理有据的。至于准确度,他没有太大的把握,但如果次数多了,结合以往的经验进行完善,想来是有一些靠谱的“战场参数”,就像是工业生产和经济运行中的一些奇妙的数学规律。在战争爆发前的和平时光,在大学的教室里,他曾听睿智的教授们说起过。如果战争早一天结束,他希望能够再回到教室,再从那些知识渊博、才华出众的教授们身上汲取更多的知识。

过了大约40分钟,河坝周边的敌军阵地上又一次响起了防空警报声。这次,防空警报比联邦军战机来袭提前了两三分钟,这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准备。不过,正如魏斯所判断的那样,他们的组织度已经在前一轮轰炸中受到了很大的削弱,所以这次组织起来的抵抗比之前仓促应战时好不了多少。

这一回,联邦空军派出了16架攻击机,较第一波多了4架,而满编的攻击机中队通常是18-21架。它们依旧采取了低空飞行的策略,以紧凑的飞行编队掠过山林,当它们行将飞抵河坝上空时,各种炮弹子弹从诺曼人的地面阵地升腾而去,但薄弱的火力难以形成完成的火力网,只见联邦军的战鹰们轻巧地调整队形,分左右两路绕开了诺曼人的正面阻截。一路,往河坝上游绕行,而后沿着河流方向展开攻击,另一路往河坝下游飞去,在空中绕了半个大圈,自西向东对河坝周围的诺曼军队阵地实施轰炸。

两路夹攻的联邦军战机,一前一后,踩着点飞临河坝上空。在绕路过程中,飞行员们已经对攻击目标有了直观的了解,无需进一步的侦察和决断,径直展开了一波流式的攻击。因为不需要考虑航程问题,每一架攻击机都携带了6枚轻型航空炸弹,近百枚航空炸弹密集而又有序地落到了诺曼人的阵地,构成了战术层面的“地毯轰炸”。

烈焰横扫之处,诺曼人的枪炮瞬间哑火。

眼看着空袭即将以圆满的结果收尾,一架联邦军攻击机突然被地面炮火击中,引擎拉出乌黑的浓烟。由于是在进行低空轰炸,攻击机飞行员根本来不及跳伞,只能竭力维持着机身的平衡,带着呜咽的声响滑向了河坝下游的水面,并最终在离河坝大约五里的位置迫降。此时的联邦空军,已经大量使用轻质的铝合金为飞机主材,比起钢铁来说密度要小得多,但还不足以完全漂浮在水面上。

飞机迫降后,空袭也很快结束了,其余联邦军的作战飞机在附近徘徊了一阵。虽然不舍,但也只能无奈地先行返航。

一开始,史蒂芬·周看到诺曼人的一门机关炮转向了河坝下游,打出了一梭炮弹,在水面激起连串的水柱。眼看那些水柱朝着攻击机迫降位置延伸,顿时心惊肉跳。所幸的是,一名诺曼军官喊停了士兵们的射击,估计是打算在这种没有悬念的情况下,将那名联邦军飞行员生擒,而不是将其当场击毙。

紧接着两名诺曼士兵从河坝边划了一艘小船,往飞机迫降的位置划去。

视线中,那架灰色的飞机缓缓沉入水下。幸存的飞行员抱着座椅后面的浮板在水面飘着,他看起来不熟水性,努力挣扎了一阵,也仅仅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史蒂芬·周为战友的安危捏了把汗,恍然发现周围的游击队员们已经在他们的传奇指挥官带领下行动起来。他们离开树林,借着地形的掩护向河坝推进,而游击队的行动很快引起了阵地上的诺曼人注意,他们的炮火随之转向了这边。史蒂芬·周不得不钻到一条浅浅的沟壑之中躲避攻击,他听到身后的树林中传来了宛若战鼓的咚咚声,那是迫击炮发射的响动。

游击队打出的迫击炮弹,却不是常规的爆破弹,它们落在河坝周边,产生大团的灰烟,使得诺曼人无法准确的射击。趁此机会,游击队员们迅速向着河坝挺近。敌人遭到了接连两轮空袭的轰炸,兵力和装备损失严重,士气更是遭受打击,很难够组织起顽强的抵抗。

史蒂芬周抬起头,看着游击队员们对诺曼人的阵地展开进攻。他们比想象中的更加的机灵,他们巧妙地利用地形向前推进,交替掩护的默契度不亚于那些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野战部队,而且为数不多的迫击炮和机枪提供了非常有利的火力压制。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游击队员们冲进敌人阵地,跟敌人杀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