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看了看四周,还站着的冀州将士越来越少。
高览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上马,从马背上提起自己的长枪,指向徐晃。
徐晃面色一沉,将大斧横于胸前,目光渐冷。
“将军且慢!”陈默在典韦的护卫下,自军中走出,四周的冀州降兵自动被人拉开,免得有人想不开在这个时候刺杀陈默。
“陈默?”高览冷冷的看着陈默。
“放肆,主公名讳,岂是你能乱叫?”典韦眼睛一瞪,怒喝道。
“夏丘粪郎,何等低贱,我为何不能叫?”高览冷笑道。
“确实,我幼时却是粪郎,不过说低贱便有些过了,你嘴中的粪郎,如今在关中可是养活了数十万百姓,此乃大功德。”陈默不以为意:“名字这种东西,本就是让人叫的,将军叫一叫也无妨。”
高览冷哼一声,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在那一刻,心中升起一股冲动,若能在此时擒杀陈默,或许还有转机。
陈默似乎看出了高览的想法,笑着摇头道:“将军最好别有太多不好的念头,既然大势已去,高将军何必如此?”
“我知道将军乃是忠臣,可以为袁氏肝脑涂地。”陈默指了指高览背后那些还站着的将士道:“但这些人呢?”
高览扭头,看着那一张张满是尘土、鲜血的脸,心中颤了颤。
“要说这些将士都忠于袁氏,我是不信的,我麾下寻常将士,也不可能都如将军忠于袁氏一般忠于我,他们现在还站着,是相信将军。”陈默叹了口气:“这些人多是家中梁柱,上有父母待子归,下有妻儿盼夫或是父还,我相信,只要将军决心以死效忠袁氏,这些忠勇之士定会随将军赴死,但他们家中父母妻儿谁来照顾?何人能养活?袁尚会吗?我想多半不会,他现在自顾不暇。”
高览喉咙耸动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些将士,握着枪的手送了一些。
“忠义之人,本侯一直以来都颇为敬佩,将军之忠义,也叫本侯敬佩,然而将军今日一死,全了自身忠义,我也相信,我若将将军妻儿送回,袁尚也定会善待,但这些将士妻儿老小又该如何?将军家中还有些家底,但他们的家中,没了他们,可能……”陈默没有说下去,他发现高览身后的那些将士已经开始有人跪下了。
“袁尚已经逃走,我也未曾让人追击,其实将军已然尽忠,只是没有一死而已。”陈默看着高览笑道:“将军已经全了忠义,又何必一死?忠义并非要一死才能展现,此时将军也该为自己,该为自己身后这些将士想一想,家中老父,年迈母亲,娇柔妻子可能会入了别人怀中,自家子女不但要认旁人为父,可能还会被打,受尽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