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颇为附和农家之理。”钟繇点点头笑道。
“任何一家学说都有其道理,但若只重一家,难免会有失偏颇,农家主张的是农本商末,但其实对也不对,若百姓三餐不继,商从何来?但若百姓富足,商的用处便显现出来,我等身居庙堂,要的是顾全全局,而非只重一家之言,农商工相辅相成,法、兵结合,天下必然大兴。”陈默微笑道。
“受教。”钟繇笑道。
“元常公乃天下名士之望,默不过后学末进,哪里能教元常公?”陈默摇了摇头。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将军虽然年少,然以将军之才,足矣做这世间多数人之师。”钟繇笑道。
“默不过愿意从不同的位置来看这天下尔,若你我身为这百姓,天下如何乱,所求者不过一安身之处,三餐温饱便足矣,若为一匠人,像马均这般,能够一展胸中所学,不被世人鄙夷便可。”陈默笑着将话题揭过,这样互相吹捧其实没什么意义,人知道的东西越多,便越会感受到自身之不足。
“正是有这等海纳百川之心胸,将军才能受这万民爱戴,如今这关中百姓,哪个不拥护将军?”钟繇感叹道。
之前有人借天象来攻歼陈默,意图毁其名望还造成了不小的声势,但如今,哪怕陈默真的为恶,你若在关中说陈默的不是,恐怕立时便会为万民唾弃,陈默如今在关中、并州之地,百姓心中的地位可说已经高过了天子。
不过在钟繇看来,陈默也配得上这份民望,毕竟自陈默稳定关中以来,所行所为,几乎都在为百姓谋。
“元常公慎言。”陈默肃容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陈默如今稳定朝局为的是在名义上跟曹操抗衡,若让那些人觉得陈默民望已经高过皇室,恐怕士人之间又是一通口诛笔伐,不止是关中士人,而是天下士人,这对陈默可是很不利的。
钟繇闻言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陈默一眼,他刚才之言并非故意挖坑,而是有感而发,但陈默的反应却让钟繇看出来了,此子虽然年幼,但心态却没有多数青年人那般得志便猖狂的毛病,反而很稳,也很警惕,连钟繇都没反应过来陈默却是在他出口时便立刻打断,这份心性,也难怪此子能够成就如此一番功业。
最重要的是,此子如今才二十二岁,虚岁也不过二十三,但表现在人前的,却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这等人物,未来会如何,难以估量。
再看看陈默身边的人,李儒乃谋国之才,能力已经不需要多言,当年辅佐董卓,可是差点改天换地,徐庶虽然年轻,但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其才能亦不可小觑,他日恐怕也是能为陈默独当一面的人才,还有帮陈默镇守并州的满宠,并州在没有陈默的情况下,依旧被治理的井井有条,颇有兴盛之相,此外还有一个贾诩,虽然多数时候像个混子,但陈默对此人却颇为敬重,此人恐怕亦有非凡之才。
更别说陈默麾下猛将如云,如今的陈默,已然成势,或许,自己该学学那卫觊,钟家或许可以依附陈默。
“元常公?”陈默疑惑的看向沉思的钟繇道:“何故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