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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钟云看向身边的将领。

“都是敌军的尸体,城中粮草已尽,这几日敌军攻城,我们都是放上来再杀的。”将领随口应了一句。

现在还能这样,但时间一长,恐怕……

钟云没有说话,跟着将领下了城楼,径直往衙署方向而去,东武阳不大,但也是万户之县,但此刻大街上却静悄悄的,除了往来巡视的将士,一个人都看不到,仿如鬼城一般。

“攻城时,为了节省粮草,多半百姓已经被驱逐出城,主公知道此战必败,不愿牵连百姓,如今这东武阳,除了城中将士之外,只剩下一些不愿离家的老弱病残。”一旁的将领解释道。

钟云点点头,没有多言,臧洪此事对错其实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钟云也不想评价,临近午时,他看到有人提着饭桶在一些门前将食物送进去,这才发现有些房舍的门被从外面封死,只留下个小窗口送饭食,感觉像监牢。

从窗口中伸出来的手,多是骨瘦如柴,跟鸡爪一般,偶尔还能听到道谢的声音,只是想到那饭桶中的食物,钟云就感觉自己的胃里又翻腾起来。

衙署中,臧洪与几名幕僚端坐在上手,钟云见到臧洪,连忙行礼。

“是叔麟来了。”臧洪形容枯槁,丝毫没有当年见面时那丰神俊朗的模样,见到臧洪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声音能够听出明显的虚弱,双目也泛着血丝,勉强微笑道:“伯道教你前来,也是说服我的?”

“云……奉主公之命,前来送信。”钟云将陈默给他的竹简取出,双手递上,自有臧洪身边一谋士将竹简接过,递给臧洪:“主公如今已经身在洛阳,并且已命人攻下河内,欲以河内之地,换取先生性命!”

“这又何必?将死之人尔,莫要因我而引起大战!”臧洪叹了口气,反袁绍是为义,大义也好,小义也罢,别人如何看,臧洪不会在意,他只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在做事,但若因此事,将陈默牵连进来,甚至引起陈默跟袁绍之间的大战,这是臧洪不愿意看到的。

“先生当知主公为人,此事关乎先生身家性命,主公怎能坐视不理?”钟云拱手道。

臧洪没有说话,默默地摊开竹简来看。

陈默的竹简中,没有提及任何劝降的字眼,洋洋洒洒数百字,但核心却是询问臧洪若自己遇到这事该如何做?我可全心中之义,但他人之义又该如何全?麾下将士的义,治下百姓的义。

他们的义未必是什么天下,或许是父母,或许是妻儿兄弟,这些义看似渺小,但就如臧洪当初跟陈默所言,义无大小之分,因一人之义而致千万人之义于不顾,是否真的可以称之为义?

如果陈默书信中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那有违纲常,毕竟臧洪是他老师,哪有学生质问老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