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言重了,若无朝中诸公相助,默弱冠之年,如何能担得起如此重任,还多亏了三位为默坐镇朝中,才有如今之局面,不过眼下关中,百废待兴,三位皆乃德高望重之事,还望三位莫要嫌弃事多,默若有做的不当之处,还望三位及时指教。”陈默笑道。
不管对陈默这个人持怎样的态度,面对面交谈的时候,很难讨厌起来,无论待客还是言谈举止,都留有余地,而且也会捧人,哪怕皇甫嵩今天来这里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但面对此刻的陈默,也虎不下脸来,也跟着赵温、钟繇微微颔首,道了句言重。
“指教不敢当,伯道虽然年少,但观伯道至今所为,恐怕很多人一生都未必能有伯道如今的作为。”赵温笑道:“不过有一事……老夫今日听闻伯道将上雒令郑赟一族不少人都下了狱,我知伯道做事,必有缘由,但此举是否太过了些?”
祸不及妻儿,士人之间做事,除非真的彻底撕破脸,否则祸及妻儿的还是很少的。
“没想到区区一个上雒令之事,竟然将三公都惊动了。”陈默闻言却是一脸意外的看向三人,随即道:“关于郑赟之事,我已让人张贴榜文,其罪诸位该当知道。”
三人点点头,这也是大家不好发难的原因,陈默抓捕郑赟及其家人,一条条罪行罗列的很清楚,而且还都有罪证,尤其是那杨平,还派人四处帮人解读榜文,士人这边还好说,有些事情,大家其实多多少少都有犯,心照不宣,但在民间,郑赟乃至郑家的名声,那可是彻底臭了,甚至不少人都期盼着陈默将郑家满门抄斩以泄民愤。
“但那些都是给百姓看的,有些东西,我都不敢放出来让人看。”陈默叹了口气,从桌案上拿出一卷卷竹简,让人递给三人翻阅,一脸沉痛的道:“非是在下不讲情面,很多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在下也是士人,也不想做的太过,但诸位看看,这些都是昨日杨平送来的罪证,都被我扣押下来不敢声张,相比于这些,欺男霸女、克扣钱粮、以权谋私都是小事,但这勾结羌人劫掠客商,让府中家将冒充贼匪劫掠百姓,甚至曾暗中与李郭一起构陷忠良……”
看着皇甫嵩越发铁青的脸色,陈默摇头叹道:“这些东西,我不敢发,若叫人知道,我朝廷之下,有这等奸佞,三位皆是名满海内之士,这些罪证若是传出去,叫天下人如何看朝廷,如何看我等,朝中莫非都是这等奸佞之士?所谓士人莫非都是这般模样?”
“混账!”皇甫嵩将竹简狠狠地拍在桌案上,一脸怒色道:“当真是我士人之耻!”
赵温和钟繇放下竹简,默然无语,他们前来,本来是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但现在,虽然陈默从头到尾无论言行都颇为客气,但给他们的感觉,却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如果欺男霸女为祸乡里那些事可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那现在陈默拿出来的这些罪证,就算是想要帮郑赟脱罪的人,也没办法继续帮,甚至有恨不得弄死他的想法。
因为很多事情,不止碰到了陈默的底线,同样也碰到了士人的底线,真的传出去,就像陈默说的那样,这关中士人都要被跟着被骂。
“这等人,死不足惜!”良久,赵温才叹了口气,对着陈默道:“当杀!”
一旁的钟繇看向陈默道:“不知将军是如何得到这些罪证?”
这些要命的玩意儿,郑赟若是不傻,怎会留下来?陈默这些罪证是从何而来?这就不仅仅是一个郑赟的问题了。
“一些是自那些苦主处搜来,有一些是那些不满郑赟之人暗中送来。”陈默自若地笑道,至于有没有人信,那不重要。
“原来如此,这上雒百姓倒是颇有本事。”钟繇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实际上,这些罪证确凿,陈默是如何发现这些问题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