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白狄伦·布杜鲁的哑母44

一个火油瓶朝着白狄伦·布杜鲁飞了过去。向她投掷火油瓶的反叛军是算好了白狄伦·布杜鲁即便能反应过来击落火油瓶、火油瓶里的火油也会飞溅出来点燃周围,惊吓到马匹才这么做的。

“唔噢噢噢噢噢!!!”

巴尔风驰电掣地跑了过来。他的大盾在千钧一发之际替白狄伦·布杜鲁挡下了火油瓶。

白狄伦·布杜鲁的马人立而起,小苏丹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在马上大声道:“你们是打算摧毁、或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摧毁掉这些‘耻辱的象征’!装作荷塞亚斯从未被人侵略、从未被人殖民的活下去!?还是愿意背负着这‘耻辱’、为了不再一次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努力奋斗,将一切可用的东西都利用起来!?”

种植园确实是意图殖民荷塞亚斯的白人带来的东西。可烧毁种植园难道就能让荷塞亚斯免于被殖民的命运了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烧毁种植园等于是毁掉的生产工具与生产资料,这只会让荷塞亚斯的农业退回到小农经济。而小农经济显然不能与追求效率化的大国农业相提并论。

单纯依靠荷塞亚斯自身的生产力重建种植园不是不可以,但这次反叛军如果洗-脑民众成功,让民众仇视种植园,那么即便皇室掏钱组织重建种植园,也很难说新的种植园会不会遭到再一次的袭击。

一旦荷塞亚斯人的视野仅仅是聚焦在当下,人们眼中的种植园只是“耻辱”的具象化,没有人意识到种植园的耕种模式是可以学习的新型农业模式,工具本身并无好坏,唯看这工具掌握在谁的手里。那么荷塞亚斯永远不会进步。

卧薪尝胆,知耻而后勇。

这是白狄伦·布杜鲁从母亲那里学到的“荣耀”。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她真的希望能有人理解自己的想法。

“我不太懂苏丹在说什么……不过——”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用手背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她抱起混乱中被自己遗落在地、还被人踩了两脚的铁桶,开始用手往铁桶里装沙土。

“我要养家糊口!我要给我的妈妈吃上好吃的!我要给爸爸治病!我不要姐姐为了钱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我要上学!我要读书!我要去当种植园的管理者!!我想要种植园变成荷塞亚斯的种植园!!”

女孩呐喊着自己的梦想,提着满桶的沙土冲向了着火种植园。

女孩的身后,一个男性青年也去拿回了被自己掉在地上的工兵铲。他与女孩一起向着种植园着火的边缘跑去,开始用工兵铲一铲一铲地向着着火的地方扑洒沙土。

像是被女孩与青年提醒了自己该做什么,种植园的工人们纷纷动了起来。很快人群就自发形成了灭火的长龙,每一个人都顶着能烧焦自己头发的高温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是的,这些工人里的许多人并没有能马上思考清楚真正的耻辱是什么、真正的荣耀是什么的逻辑。可是他们的身体里有一种极为朴素的情怀,那就是:不想再回到贫穷且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过去!

比起把“耻辱”、“荣耀”挂在嘴皮子上去批判这个、怪罪那个,他们更想要务实地让自己与亲人吃饱穿暖,过上更好的生活!

女孩的话让白狄伦·布杜鲁的眼眶微微发红,瞧见人们自发拧成一股绳开始救火,这位小苏丹忍着掉泪的冲动抬手。

小苏丹在杀到反叛军面前之前就派出几位得力干将从另一个方向进入种植园。

种植园里有水阀。水阀打开后种植园虽不能进行自动灌溉,但来自海水净化工厂的淡水会通过特定的管道流向种植园各处。

清凉的淡水从天而降,淋湿了种植园工人们的头发、衣服与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