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小包袱,怀里揣着从阿爷那里偷来的一点点细软,花雄踏上了当年阿姊与阿娘都走过的路。
……
木兰面前是一盏热茶。盛着那热茶的不是木杯也不是瓷器,而是极为名贵、水色极好的玉器。
“喝不惯?要换成酪浆吗?”
问话的人坐在木兰的斜前方,她的口音带着刘宋女子特有的温软甜糯。
“不用……我虽是出身在魏地,却也是喜欢茶的。”
北魏不兴饮茶之风,魏人多爱饮乳酪做成的酪浆、酪粥。而在南边,刘宋的文人雅士将茗奉为雅。瞧不起软弱的宋人,也看不上宋人推崇的茶,鲜卑贵族常常带着贬义将茶称为“酪奴”。
见木兰有些拘谨地摇头,围坐在桌边的女冠子们纷纷轻笑。叶棠也是一样。
“五年前瞧见你的信,我差点儿以为是我老眼昏花,把别人的-名字看成了我那说下山就下山、从此再也不和九霄山来往的师侄的-名字。”
所有坤道里最年长的一位饮了一口茶才缓缓道:“没想到你竟还厚着脸皮,要我帮你做这做那。”
这位坤道尖鼻秀脸,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虽头发花白,眼角与唇角都有皱纹,整个人却精神矍铄,看不出多少老态。
“师伯还记得玲珑,是玲珑的福气。”
玲珑是袁氏的闺名。她一向不大喜欢这个名字,是以木兰都不知道阿娘原来换作玲珑。
“哼。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嘴甜。”
坤道、毓芳元君说着又损了叶棠一句:“还‘无香子’呢,我看你该叫无情子。利用起人来从不留情。”
叶棠掀唇而笑,她知道毓芳元君不过是在抱怨袁氏下山之后再也不同九霄山的同门来往,一派:“不要再与我有所牵扯”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