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有女冠子要来给拓跋浑献宝,便让人把那女冠子带到自己的帐中——便是拓跋浑没偷溜出去,贺兰景也会这么处置。
时值乱世,佛门四处劝人皈依与朝廷争人力。打着道士旗号的歹人为敛财招摇撞骗荼毒民间,道门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哪些是假装道士的歹人,哪些人又是真正的道士。
他之所以被安排到拓跋浑的身边,那就是为了保护拓跋浑。像这种可疑之辈,他如何会让拓跋浑去见?
“你不是要献宝么?献吧。”
贺兰景坐在帐中,却是瞧也不瞧面前的女冠子。他一边端碗喝水,一边瞧着手中竹简。
被怠慢的叶棠也不气。她被带到这个帐中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位将军绝不是拓跋浑本人。
虽说每个世界的军营以及军营中的阶级以及各阶级的配给都有微妙的不同,但总归大同小异。从这位将军的营帐大小以及帐内装饰来推测,他多半身份不俗,但还未达到拓跋浑的那个程度。
从他能代替拓跋浑来见她,在她面前不报家门这一点来看,这位应该是拓跋浑的副官。而这位副官有意让自己误会他就是拓跋浑本人。
“将军,贫道入这平城大营之前便已向守门将官表明贫道此来献宝的对象只有一位,那便是龙骧将军拓跋浑。”
“此刻贫道尚未见到龙骧将军,又如何能将宝献予您?”
叶棠说罢起身:“定是将官们传达有误,还请将军见谅。贫道这就去请将官们重新传达一次。”
这下贺兰景愿意抬起他尊贵的头颅了。他眉头紧皱,眉心顿时挤出个“川”字。
“你见过我?”
“并未。”
“那你见过龙骧将军?”
“并未。”
“那你如何知道我不是龙骧将军?”
帐外把守卫赶走了的拓跋浑听壁角听得可开心。他摸着自己还没长出胡须的下巴,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了。
帐内,叶棠好脾气地解释道:“这帐子并非主将营帐。况且——”
“贫道来历不明。虽有九霄山的牌牒可证身份,但牌牒也不是不能伪造。若我是龙骧将军的副官,必然是不愿让如此可疑之辈接近我侍奉的将军的。”
“——”
被叶棠道破心思,甚至还被叶棠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贺兰景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面前的女冠子与其说让他感到可疑,不如说让他感到威胁——以拓跋浑喜好新奇的性格,若是让他见了这女冠子,只怕麻烦的事情才刚开始……
“你……”
“如此说来,若是龙骧将军本人在此,你就愿意献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