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女儿家为何只能嫁人生子、生存这锅碗瓢盆的方寸之间?为何女儿家不能成为将军、成为谋士、成为这天下之主?”
“我们是生来就该挨打的吗?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被夫家打死、为了生孩子生到死吗?”
抱着叶棠的双手,跪在地上的木兰眼泪流了叶棠一手。
“阿娘,原谅女儿擅自接了军帖。女儿并非看不起您的人生,只是女儿不想重复您也走过的老路……横竖都是一个死,死在战场上还能摘掉几个蠕蠕的脑袋,保我河山,护我家园,让阿娘离那些可怕的蠕蠕远些。若是死在夫家人手里,我便是做鬼也意难平啊!”
“若是女儿能在军中立下功绩,这天下间的女子便也能知道我们不是生来就只能当女儿、当母亲!我们不光能做饭洗衣,还能杀敌退兵!”
叶棠从木兰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木兰一惊,看见母亲抬手,以为要挨母亲耳光了,她用力闭上眼睛,却只感觉母亲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头顶。
“阿、阿娘……?”
“好女儿。若你说你去参军是为了代替你阿爷,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去的。”
叶棠的表情很温柔。她一遍遍抚摸着木兰的头发,轻道:“但你若是为了自己,为了这天下女子……阿娘不会阻止你。”
门外听壁脚的花弧听到这里气得差点儿没疯过去!所以他就说自己不该娶个女冠子!
这该死的女冠子不光自己有毛病,生出来的女儿也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听听她们方才所说的话!这不是牝鸡想要司晨是什么!
当初要不是看这女冠子嫁妆丰厚,她又如何会娶年纪如此之大的女冠子!她只不过生了两个孩儿就不愿再生孩子!他打她要她改她也脖子一横就说干脆打死她!呵!要不是花雄是个带把儿的,他倒真是要打死她再娶一个!
“你们两个都在说什么屁话!听听你们说的东西!这是女人能说的话么!?”
一脚踹开屋门,发火的花弧揪起地上的木兰就要赏她耳光。
被抓着发髻的木兰本能地想要反抗,然而当她反应过来要打她的人是她阿爷,她要反击的手又放下了。
花弧爆发得猝不及防,叶棠的速度却比他更快。她抄起木盆就砸到了花弧的脑袋上。花弧正要抽女儿嘴巴,双手都不得闲。他看是看到了叶棠的动作,却没想到叶棠这一击又快又准又狠,压根儿没带要吓唬他的意思,就是要给他开个瓢。
砰!
木盆碎成了好几大块。花弧也被砸翻在地。
花弧没晕过去,他就是捂着鲜血长流的脑袋,难以置信地指着叶棠:“你你你……你这个贱-妇……!你居然敢伤我——”
“女人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是你这种玩意儿能定的么?”
叶棠拔下头上的铜钗对着花弧的眼睛就要刺。花弧眼看着那尖利冲着自己眼睛就来,一句“谋杀亲夫啊!!”还没叫出口,人就先“呼啦”一下晕倒了过去,砸在满地的血水里,裤-裆周围还渗出一滩黄黄的液体。
黄黄的液体在血水里扩散,叶棠连忙抓着木兰离地上的水渍远些。
叶棠当然不会真的杀死花弧。谋杀亲夫在这个世界是重罪,轻则被砍头,重则被活剐。再者花袁氏除了木兰,还有花雄这个孩子。
三岁看到老。花雄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还是花袁氏的亲子。叶棠今后是肯定不会留在花家的,花木莲早些年也嫁了出去。花雄还是让花弧自己照顾去吧。看在花袁氏的面份上叶棠不会让花雄在还未成年的时候没了依靠。至于花弧和花雄以后怎么过日子,那不关叶棠的事。
叶棠实在是没想到花弧能这么不禁吓,她把钗子收回袖中,带着木兰走了出去。
这时代,铜的别名可是“赤金”。价值相当之高。如此高价的东西自然不会是花弧送给花袁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