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安吉琳下了楼,叶棠在楼梯口看到了本。
本垂着长长的睫毛,手上拿着干花做的花环。安吉琳一看见他就飞奔下楼,笑着问本:“这是给我的吗!?”
本腼腆地点着头,小狼崽捂着眼睛不敢去看给自己戴上花环的安吉琳。直至安吉琳问他:“适合我吗?”
金发蓝眼的白裙女孩就像天使,这个瞬间烙进本的眼中,在今后的几十年、上百年后也不曾褪色。
“适、适合……”
金妮见朗还没来,憋着笑用手肘戳了戳叶棠:“被女儿抢先一步了呢!”
不等叶棠说话,金妮已经抛下叶棠,下楼扑到崔斯洛克身边小鸟依人。她十分欠揍地朝着叶棠飞了个吻,说了句:“我也先走了!”
一对对的情侣、夫妻手挽着手走出家门。霞光铺洒在众人的脸上与身上,像是无言的祝福。
安吉琳和本牵着手在篝火旁跳舞,那个总喜欢欺负安吉琳的男孩子捏烂了自己手里的花环,当场嚎啕大哭,很快被他家人歉意地拎走。
叶棠的头上还没有花环,不是没人送,是她一路都拒绝了。
格雷伊端着一杯葡萄酒喝着,问身旁的休:“你不去送花环吗?”
少年老成的休眼都不眨:“你才是。你不是为了这一天,花大价钱从别的镇子买来了稀有的女王蔷薇吗?”
格雷伊勾起唇角:“你不也为了这一天,特意去学习了不凋花的做法,做了个无论她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随时戴上的不凋花花环?”
异父异母亲兄弟的两只同时沉默。彼此都戳到对方痛处,也被对方戳到痛处的他们没把话说下去。
“啊……怎么说好呢?”
最先开口格雷伊挠挠自己毛绒绒的脑袋:“毕竟你看,我也欠了朗那家伙人情对不对?这种时候再和他争,我的良心会痛啊——”
你也有良心?差点儿就这么反唇相讥的休难得把难听话咽进了肚子里。
他明白格雷伊的感受。
朗和他们为玛丽付出的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等级的东西。
为了不让其他人类再有机会给玛丽扣上“与狼人通奸”的罪名,朗为了玛丽舍弃了自己狼人的身份。他是真心诚意地试图去做一个“人类”,一个与玛丽相匹配的人类,而非只是成为“人类的一员”。
这样的付出太极端,也太狡猾。
狡猾之处在于休想复制也无法复制。极端之处在于——
“我可不想像朗那么沉重。玛丽要是也爱他,那他的付出或许会让玛丽感到幸福。但如果玛丽不爱他呢?不能以同等同样的爱回报朗的付出,玛丽真的不会有负罪感吗?这种负罪感不会压垮玛丽吗?”
休摊摊手:“朗真的以为自己喝下那种药就能弥补他和玛丽之间的差距、让人类不再找玛丽的麻烦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说得可真狠啊……”
格雷伊随口打趣:“朗真的是你的亲哥哥?”
“你可以到我家问我父母这个问题。”
“呃、那我岂不是要被你父母暴揍一顿?”
休耸肩。格雷伊咂咂嘴,长大的休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