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两名宫娥和荼狐给杨瀚解着那一层层繁复无比的袍服冠带,等到只剩一身贴身小衣的时候,杨瀚不禁呼了口大气,道:“这下可算轻松了,这么隆重的冠冕,我也就是当初登基时穿过一回,太遭罪了。”
小谈抿嘴儿一笑,道:“一朝天子嘛,郑重场合,必须如此的,好了,快给大王换上常服。”
杨瀚一边张开双臂,叫荼狐给他披上常服,一边道:“小谈,你就不必更换袍服了,宽松舒服为宜,一会儿,也到前殿去。”
小谈吃了一惊,道:“大王,人家就不必去了吧。”
杨瀚仰起脸儿来,让荼狐给他捋着领口,一边道:“去,当然要去,得叫他们看看你这根定海神针。”
小谈惊笑道:“大王说笑了,咱们三山洲上,只有大王一根定海神针,人家算是什么。”
荼狐刚刚听杨瀚回来抱怨,已经知道自己父亲到了大泽,心中思念万分,却不敢表明身份前往相见。
后来又听说父亲不识相,得罪了大王,当她听到大王那句:“当时气头儿上,我真想一锤砸死这个又倔又犟的老东西”时,当真吓得不轻。
直到小谈安慰时,杨瀚又道:“诶,我也就是跟你骂一骂他出口恶气,还能当真杀了他不成?由他去吧,管他情愿不情愿,反正他得跟着我去忆祖山。我今日赐他高官厚禄不要,来日看他荼氏族人怨不怨他”便不再说了,荼狐的心情方始安定了些。
所以,此时侍候杨瀚更衣,荼狐也是存了几分感激,十分的尽心。
杨瀚道:“你不懂,先前,他们归附我时,要考量的只有一点,我杨瀚,有没有那个能力,带着他们一统三山,让他们功名利禄,享用不尽。不许给人家好处,人家凭什么豁出了身家性命给你效力?”
此时,小谈已经蹲下,给杨瀚捋着腰带内的衣服褶皱,杨瀚忍不住笑着躲闪了一下,道:“小狐,你手劲儿尽管大一些,寡人又不是纸扎的,太轻了痒痒。”
荼狐听了,忍不住想笑,唇角抽了两下,赶紧低下头应了声是,手劲儿稍大了些。
杨瀚这才道:“如今,他们就要关心,寡人的江山稳不稳,能不能传承延续下去,叫他们的家族,他们的子孙,世世代代扶保我朝,休戚与共,与国同休了。而寡人登基已经四年,迄今没有一个子嗣,你以为他们不会胡思乱想么?”
小谈道:“小青姐姐和千寻姐姐都已有了身孕啊,等大王回到忆祖山,就该赶上孩子降生了。”
杨瀚道:“很多官员士绅,是不随我去忆祖山的,尤其是南孟来的,叫他们亲眼见见寡人已经有了骨肉,他们也能更快心安,老老实实为寡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