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悍将好饮,而且该地也没有军中禁酒的制度,只是敌军就在对岸,所以林仁全平素约束,勒令众将不得多饮,只有今晚,众将官开怀畅饮,大醉方归。
林仁全被那么多将领敬酒,虽然他是上官,不必满饮,一杯杯下来,也是醉意醺然了,叫人扶着回到自己的帅帐时,双腿都有些打晃儿。
但是一进帅帐,林仁全醺醺然的神色便一扫而空,沉声道:“取冷茶来。”
扶他进帐的两个校尉忙取了凉茶来,林仁全咚咚咚灌了一壶冷茶,双手抚了抚面,渐渐冷静下来,双目微微闪动,神情极是凝重。
他这两个贴身校尉乃是本族子弟,一个叫林动,一个叫林静,这两人的名字还是抓周时由当时已经做了裨将,算是林家官职最高的他给起的。
两人看出林仁全神色不对,私帐之中,便以族中称呼,林动道:“三叔,您荣升大帅,这是莫大的荣耀啊,三叔何以神色不喜?”
林仁全轻轻摇了摇头,点拨两个侄子道:“蠢货,凡事多长一个脑子,万万不要一见是从天而降的好事,便忘乎所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要多想想。”
林仁全站了起来,林动林静上前给他宽解外袍,林仁全道:“我朝素来重文轻武,朝中更是彭太师一脉文臣当道,前不久,我刚刚上表,因水寨被焚而请求裁治。这种情况下,就算朝廷不予加罪,下旨斥责一番,才是常理,何以朝廷反而加官晋爵呢?”
林静试探地道:“朝廷也知瀚军难敌,若加惩治,恐伤三叔的心?”
林仁全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长了一个猪脑子!”
林静也觉得这理由荒谬,只是试探说来,引叔父的话题,被他骂了一句却也不恼,只是嘿嘿傻笑两声。
林仁全宽了外袍,在帐中缓缓踱行着,道:“非匡国之大功,不封帅!我林仁全此番不但不曾立有大功,反而报了水寨被焚,居然晋升我为大帅?完全不合情理。朝廷赐我丹书铁券,这又是为什么?”
林动道:“三叔,丹书铁券可是个好东西啊,纵有死罪,亦可免死一次啊!”
林仁全怵然一惊:“死罪?朝廷为什么会担心我怕自己犯了死罪?”
林动和林静齐齐一呆,丹书铁券,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啊,三叔想的这一层,他们倒是不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