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轻伤,仗着自家权势,他骂骂咧咧也就走人了,没人敢去找他晦气,打的重了,那他走是可以走的,医药费却也一定不情愿地掏出一份儿扔下。
总得说来,他就是一个因为老年得子,且父亲镇守边关,无暇教育,所以被老娘宠坏了的孩子。很讨人嫌,但也称不上十恶不赦。
文傲是一方大帅,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仅次于荼单,在京城自然也有很多旧部,何况,荼太尉还没死呢,就算没有旧部在,只要荼单还有那么一口气儿,就算他不闻不问,旁人也不太敢在定罪之前,对文傲的儿子有什么虐待。
所以,文韬在牢中,待遇还是不错的。与他平素的花天酒地自然是没法比,但平日里三餐也有两道菜,一荤一素,每隔一天,还给一角酒喝,住的也还不差,有一张床,不至于睡在地上生了皮癣。
今儿晚上,就是一荤一素两道菜,另有一角烧酒。
文韬一边吃酒嚼肉,一边愤愤不平:“我家老头子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儿子被人暗算,他还替皇帝守的屁边关!这都多少天了,也不说想办法弄我出去,只派了个狂二叔来,得,他自己也给关起来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文韬提起酒壶,咕咚咚地灌了几口,挟了口菜,继续大骂:“再这么关下去,小爷就要憋疯了。小爷要是死了,你老文家这一脉就算绝了,哼!我就不信你偌大年纪了还能生,你生我都费了天大的劲儿呢……”
文韬一边骂一边喝,声音渐渐变小了。
外边油灯下,一张长几,两个狱卒坐在那儿,就着小菜也在吃酒,桌上放着一口开了封的酒坛子。
牢房中,文韬骂着骂着,仿佛不胜酒力,脑袋一沉,咚地一声敲在桌子上,却是毫无反应。
两个早在盯着牢中动静的狱卒立即跳了起来,一个跑过来迅速开了牢门,另一个把半坛子烈酒和一只酒碗,进了牢房,往文韬身上、小几案上泼洒了一下,剩下的连坛子放在几上。
头一个狱卒道:“快一点,他中的这迷药,一刻钟的功夫就过劲儿了。”
另一个狱卒咧嘴笑道:“来得及!”说着把那原来的酒器拿起来,往腰间一插。这才与前一名狱卒一起将文韬肩头提了起来。
二人提起文韬,并不拖行,到了牢房一角才放下,掀开马桶盖儿,就把他的脑袋摁了下去。
片刻之后,文韬的身子剧烈挣扎起来,但二人死死摁着,直到他的身子一动不动。二人对望一眼,才赶紧回到小几旁,将那酒杯中剩下的酒液倒进腰间的酒器,酒杯揣进怀里,拿自己刚拿来的酒碗,从坛中倾倒,注了半碗酒水,二人才退出去,锁上了牢门。
二人匆匆离开,显然是去销毁证据,片刻后再回来,便故作惊惶地高喊起来:“不好啦,文公子溺死啦,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