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忠于赵恒的,也有趁火打劫的,大泽何以能如此之快地平静下来?
就是因为神出鬼没、无孔不入的急脚递。
苏灿还在整肃军队,准备接收大泽防务的时候,急脚递就先进了城,并第一时间就恩威并施地招纳了所有的城狐社鼠、泼皮流氓。
这些人是黑暗中的统治者,原本也是受大泽权贵打压的,拳头比他们硬,又肯给奶吃,很容易就招为己用了。
所以,羊皓马上就拥有了无数双灵敏的耳朵、无数双敏锐的眼睛。经他们之手除掉的,从权贵到小民皆有,而且,捕的无声无息,人也从此无声无息了,正因如此,民间诸多猜测,也就更加恐惧。
“夫人,大事不好了,咱们家周围,出现了许多急脚递的人……”
管家逃回家去,慌慌张张便去向胡可儿禀报,此时胡可儿正与亲族中几个近人共用晚餐。
一听管家这话,“啪”地一声,胡可儿的老父亲手中的碗便落了地,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地道:“这……这这……这是从哪儿说起?我们胡家是忠于大王的呀,大王这是用不着咱们胡家了么?”
胡老太爷虽是家主,却是性情懦弱些,所以胡家从上一辈儿就是男弱女强,事务大多由胡老夫人掌理。胡老夫人“呸”了丈夫一口,怒道:“胆小如鼠!你先慌了,叫一家老幼如何是好?”
胡老夫人转向女儿,眉宇间也有些忧虑:“可儿,急脚递为何围了咱家?不是说,前几日还赞许过你治理大泽有功么?”
胡可儿心中也是打了个突儿,给赵恒留下火种时,是一时意气行为,其实转头她就后悔了。一个活的赵恒,对杨瀚的作用,远远大于一个死的,自己这么做,就算大火一起,证据全无,也难保大王疑心啊,如今……
胡可儿强作镇定,淡淡地道:“爹、娘,你们都不用担心。这事儿,羊公公的人知会过我,赵恒刚死,唯恐忠于他的人闹事,大王对于城中重要人家,俱都派了人明暗里进行保护。”
胡老太爷一听,这才松了口气,欣然道:“我就说嘛,可真吓死人了,来人呐,快给老夫再盛碗羹来。”
胡可儿故作淡定,与一家人用过了晚餐,回到房中时,忧切担心才浮上眉梢。
她打开榻边的酒柜儿,取出羊脂玉的瓶儿,斟了一杯殷红如雪的葡萄美酒,慢慢地呷饮了几口,那香醇而又微微酸涩的酒液入口,怦怦直跳的心头才稍稍舒缓了些。
此时懊恼后悔也是没用的了,只希望……急脚递不会查出什么来吧。那么大的话,那火折子早就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