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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里时而锣鼓喧天,远闻巷外,时尔箫管悠扬,笙笛并发,热闹非常,更显得今日之林延潮权势赫赫,无人可及。

外边热闹非常,而相府客房却是十分安静。

仆役家丁们守着内外入口,除了奉茶的丫鬟,无人敢在此随便走动。

客房里,林延潮正与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文璧,成国公朱鼎臣,以及武功伯李高,左都督郑国泰说话。

林延潮坐在首座上看向几人,笑了笑道:“近来有些不明就里的官员,主张遏抑兼并,清庄田整治民间,此实为可笑。岂不闻‘利不百不兴,弊不百不除’之理。”

张维贤等人都是附和地笑道:“此真阅历之语。”

“遏兼并,清庄田,再清丈,说白了劫富济贫,难道真的劫了富就能济了贫?那些言官不清楚,诸位都是国家柱石,乃朝廷的根本,根基不稳,朝廷是要动摇的。”

“诸位放心,同朝为官,一团和气才是上策,只要本辅在位,绝不会再有此事。”

说到这里,定国公,英国公都是露出笑意,武功伯李高,左都督郑国泰心底也是暗喜,很难想象这样识时务的话是从当年将潞王,周王,武清侯弄得狼狈不堪的林延潮口中道出。

张维贤都是道:“有次辅主持国事,满朝上下都倚如泰山,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

林延潮微微笑道:“是那些小臣们不识大体,国公不与他们一般见识才是。”

当下大家言谈甚欢地散去。

林延潮走到窗外负手远眺,但见一轮满月正挂在天边,此刻月华如昼,天上无一片云彩,更衬得圆月当空独一无二。

林延潮想到藤原道长一首诗‘此世即吾世,如月满无缺’。

林延潮这才坐下,陈济川来至林延潮耳边道了几句。

“想必不是无名之辈,”林延潮微微冷笑,“何人写得?”

“回禀相爷,此人已是承认,正是去年新进士钱谦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