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任,礼部右侍郎!”
“九任,礼部左侍郎!”
“十任,礼部尚书!”
“十一任,今职!”
“制日:……万历二十七年九月二日,钦此!”
林延潮道:“臣林延潮领旨谢恩!”
李俊满脸堆笑,上前搀扶林延潮道:“林老先生,地上凉,快请起吧!”
这几乎是千篇一律官场用语,其实不劳李俊搀扶,林延潮已自己起身,但最后还是让他扶了一把。
此刻林延潮心中倒是平静,与年少时意气风发倒是另一等心境,仿佛千帆于心中过尽,百味皆淡。
“林先生,不到四十岁即官居一品,这般古往今来富贵几人可及?咱家跟着颁这一道圣旨也是三生有幸。”
林延潮看了李俊一眼,笑了笑道:“李公公,可知为何古今侯王都自称孤、寡、不谷?”
李俊一愣道:“不知。”
林延潮道:“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是因受国之垢,故而以贱名自称。”
“以贱名自称,就是要知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勿生欺民之心。”
“受教了。”
林延潮闻言微微一笑,举手抚须,为官之初,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官居一品,位极人臣之时,但到了眼前一幕,他心境却是如此平和。
这喜悦之情远不如当初入阁大拜之时,但却多了几分沧桑。为官这一年来林延潮晨起对镜细看,鬓间已有了白发,容颜亦不复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