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文章似大川归海,洪炉炼过,读来有澎湃金铁之意。此人文章好是好,但却似全而缺,充其量是蔡京之才而已,但就算如此也算难得之才了。”
说完林延潮抚须笑了笑,寻又暗叹,何人可继我衣钵?
三场考毕。
考官们议卷论卷,最后定出名次。
其间林延潮很少说话,只是评卷之前对众考官们道了一句,国家社稷之将来,皆权衡于诸公笔下,还请诸公秉持公心,想一想当初自己困于场屋之时!
说完林延潮即作壁上观。
考生名次主要由曾朝节与众同考官们各自议定。
其间不免几个同考官为各房里卷子争一争名次,林延潮最后调解几句,所言无不公允,众人皆服。
现在横鉴堂上,二百九十三名考生的卷子皆按事先议定的名次铺满大堂上。
屋内四周红烛高举,照得满堂皆红,考吏一个个拆卷唱名,然后由书吏填名榜上。
烛火下,曾朝节与众考官们各个面有喜色。名次已定,他们也不再彼此面红耳赤争辩个什么,这一刻他们神情放松,有说有笑。
林延潮闭目听着官吏们唱名。
正所谓取法乎上,得其中也,取法乎中,得其下也。
若一开始即言事功,反对的人就会抨击事功,若提一个利字,众人抨击利下,事功便容易接受了。
这即是他的用意与苦心了。
会元卷出了!
林延潮睁开眼睛,但见曾朝节与百官们一脸高兴地向自己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