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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听林延潮几句话道来,顿时了解了整个局面,整个战事虽千头万绪,但也有眉目。

更难得是林延潮在天子面前也不掩盖一些过失。

比如天子问道请动皇商梅家以海船运输兵粮时,林延潮也是毫不避讳地将全国实行销石海禁,而独将此权默许梅家私下贩卖硝石也是坦白道之,丝毫不担心天子拿这一点对他治罪。

到了这一步天子还能说什么,林延潮都坦白到这个份上了。难道处罚梅家吗?天子舍得一年十几万两的进项?

君前奏对时候不少官员,他往往稍质问几句,即战战栗栗不能答之。而似宋应昌这样精于世故的官员,说话滴水不漏,天子向来不是听他说了什么,而是需体察他没说什么。

但如林延潮如此应答如流的官员,天子要么认为他是早做好了功课,要么是此人之才干当世无双。

对此天子自是心底有数:“好了,林卿之才,朕信的过。朝鲜之事先奏到这里,日后兵部会拟一个条陈来。但话虽如此,倭军以后再度犯边,朕还要拿你是问的。”

“是。”

换谁都看得出来,天子此刻龙颜已有悦色道:“赐座!”

林延潮笑了笑,心底早已是古井无波,称谢一声后坐下。

天子笑着道:“张诚,你觉得林卿之才干似本朝哪位大臣?”

张诚道:“陛下,内臣惶恐,岂敢评论大臣。”

“诶,林卿,朕突然想起了张文忠公……卿之才干不亚于他。”

林延潮听天子的话,神色一凛。

林延潮笑道:“陛下谬赞了,臣不敢比文忠公,无论是嘉靖朝的,还是另一位……”

张诚听林延潮之言,额上汗水直落,宫中朝中已多年无人赶在天子面前提及另一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