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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条运道已是最稳妥了,当时去朝鲜还有一条海道,就是从天津直赴宁远卫,经觉华岛再至朝鲜宣沙浦。

这条运道相对危险,不仅礁石多,洋流复杂,而且不似登州到朝鲜路上有许多岛屿可以停留避风,最麻烦就是要季风方向,从天津至觉华必须侯东南风起,从觉华返天津则必须侯西南风起。

如此只能一年往返一次,倒不似登州方便。

历史上袁崇焕镇辽时,饷道就是走这条路线,而坐镇皮岛的毛文龙东江军岁饷八十万则走登州。

而当时辽东貂参都通过登州皮岛饷船夹带往来,商贾云集海上,而登州从原先的荒阴之地,一下子成为‘富甲六郡’。

后来袁崇焕让登州转饷于觉华,登莱海船不许出海,毛文龙因此到双岛与袁崇焕议饷,然后……

而朝鲜因袁,毛之争,导致贡道一度从登州改为觉华很是向明朝吐糟了一番。

林延潮初时但觉的有些晕船,但后来已是习惯。

他远望着红霞落下的灿然的天际,四面则是青黑的大海,然后就是一阵阵激浪打来,船身左右摇晃,船下传来一阵阵的呕吐之声。

林延潮也是克制住呕吐的冲动,身为海边长大的人,对于这样波浪颠簸还是要比旱鸭子好上许多。

而反观水军们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谁都知道跑这一趟没什么油水,因为朝鲜正是兵荒马乱之中。

林延潮对于下面人如此想法,也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时代要小卒们也忧国忧民还是太难。

林延潮不由从手下的心情,再到历史上觉华登州饷道之争。这些水军们想的只是能不能从这一次出海捞到一点油水,却不会想到他们的命运,取决国家兴衰。而国家的兴衰,很多又看在玄之又玄的天命,人之努力很多都是徒劳的。

想到这里,林延潮心情愈发沉重。

林延潮随船抵至登州。

登州一直是朝廷海防重地,明初时登州一直受倭寇袭绕,故而当地水军三四五月为出哨大汛,六七八月为出哨小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