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上清流的领袖,一直是沈鲤,宋纁两位归德籍的大臣。
林延潮想到这里道:“原来太宰已经有了沈大宗伯支持,也就是有了天下清议的臂助,如此何人敢于太宰争呢?之前我已是说过宰辅之位,林某绝无窥视之心。”
陆光祖负手道:“老夫自是不担心大宗伯争,只是担心坏了与宗海的友谊,老夫拿方才宗海所言姚崇张说的例子来说,姚崇在位时不怕张说,但死后却怕啊!”
姚崇年长张说十六岁。
而陆光祖长林延潮则四十岁。
林延潮长笑道:“陆公放心,若将来有那么一日,碑文林某会替你写。”
陆光祖当即大笑道:“那以后就仰仗宗海老弟了。”
“不敢当。”
二人说完各自告别。
夜幕降临,宫里一下冷了许多。
而此刻在景阳宫里,年幼的皇长子正被这寒春冻得瑟瑟发抖。
今日他要背三篇文章,以备内侍的考核。
这内侍坐在他的面前,他看着皇长子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景阳宫里的供给时常有短缺,这是宫里人所共知的事,唯独瞒着天子一人。
至于宫人为何敢短了皇太子的供给,原因自不用多说。
他虽是皇上的人,但也不敢将此事捅天子那边。现在面对一位十一岁的孩子冻得眼泪鼻涕一起,此人又是自己的学生,这位内侍当即道:“皇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话你一定要记在心底,以后无论再难的时候,念着这句话虽不能帮到你,但能令你好过一些。”
“是。”
见皇长子如此,内侍长叹一声道:“背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