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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归贺连摆手道:“好了,好了,当初这论语旁人我教了半年,你只教了两个月,这孟子当初我以为你是借去随便看看,结果都看到尽心了。看来这社学……你已经可以肄业了……”

曹学佺闻言一惊道:“学生还有许多地方不懂,恳请先生不要赶学生走,学生还想再读书。”

张归贺奚落道:“再读书有什么好,你家里穷不如回去帮你父亲卖饼,早日多赚两个钱攒着别花,他日也好娶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怎么不说话?”

张归贺又一杯酒下肚抬起头却见,曹学佺用手指抠着桌缝,眼眶里都是眼泪然后一滴一滴落在桌上。

“说你一句怎么哭了。好了,说说你为何要读书啊?”

曹学佺吸了鼻涕,哽咽道:“我……我喜欢读书。”

“喜欢?没有别的?”

“嗯。”

“问你三句答不了一句,”张归贺叹道:“也好,与你说实话这社学里教授的蒙童之所识,以我学问最多只能为你蒙师,但是却不可为经师,我方才的意思是你可以离社学,去寻一位高明的经师。”

“先生,我……”

张归贺打断曹学佺的话道:“人这一生际遇艰难,出头的机会没有几次,错过了,一辈子也是后悔莫及。我今日举业不顺,也是因为在年少时没有遇到一位好的先生。以你的才华,当趁着年轻时候拜一位明师,若继续留在这社学之中就是耽误了。正好我这里有一个去处,你想不想知道?”

曹学佺闻言抬起头道:“想!”

张归贺点点头道:“前不久回乡的林三元打算在省城里开设书院,网罗四方英才而课之。”

“我看过了,他们那边招考最少要童生,放在过去就是府试过关的儒童,现在至少也是要县试中式者,不过条件优异者可以放宽,但是前提必须是通过书院的招考。”

曹学佺闻言定定地站在那一声不吭,但泪迹未干的脸上却透露出一股渴望的神情来。

张归贺将曹学佺脸色看在眼底继续道:“林三元的大名你应该早就听说过了,他是前礼部左侍郎,也是咱们侯官洪塘人,当初也是从这个社学里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