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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又饮了几杯酒,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席。林延潮走到门外自是去找妻儿。

到了水榭附近,但见水谢临着一座二十余亩的大湖,临湖驳岸而出的亭子里一名说书人在唱着讲评,而儒林班在另一处歇息。

对着水榭三面都是搭了楼阁,楼阁里拉起了竹帘,显是供女眷孩童看戏用的,而阁楼下的围栏里则是站满了人。

听林家的下人说自己的妻儿都在楼上雅间看戏,林延潮也就不急着上去。

何况林家众乡邻们都是全神贯注地围着听评话,一时无人注意自己,林延潮就更不着急了。

这些人都是林家的族亲,从祠堂里吃了饭后散了出来,就到此处来听戏。

若是平常场合,他们早避着自己了,也不容易见着。但到了这听评讲的时候,大家倒是随意站着,哪管你是官员,还是百姓。

林延潮此刻不由想起周朝礼乐制度,这道理也是一样,礼分尊卑,乐以和同。

放在看戏的时候也是一样,官员也看老百姓也看,在这一刻大家都是平等,上下同乐,这叫乐同礼异。

林延潮离乡这么多年,也是许久没听过评话了,此刻也是乐得双手负后立在一旁听着,听到妙处还鼓掌喝几句彩来。

还是人多看戏有意思,一个人在家看戏就很没劲了。

就在这时听闻一旁有几个人打闹,但见几个少年围着推搡一个少年起来。

一旁大人只顾着看戏,无暇来管。

林延潮见了眉头皱了皱,听了那些少年们闹几句,你不是我们林家的宗亲,来这里趁戏作什么?

是啊,还是与你爹爹回洪塘卖饼去吧。

说着就是一连串奚落的笑声,而那个少年被对方按在楼阁的朱漆木墩下,满脸涨得通红,却是一言不发,神情上既有几分倔强,又有几分害怕。

听到洪塘两个字,林延潮就已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下去了,当即走到几个少年旁边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