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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门子立即飞奔入内通禀,片刻后一名身穿孝衣,腰系麻绳的年轻人匆忙迎了出来一见林延潮即是拜倒。

林延潮见此吃惊道:“怎么于兄他仙去了?”

那年轻人哭着道:“回禀世伯,家父三年任县学训导后,身子一直甚好,半载前害了急病就故去了。”

林延潮长叹一声,当即入厅拜了于轻舟的神主。

此刻他不由想起当年同窗种种往昔之事,他与于轻舟交情一向甚好,但这一番回来故人却少去了一个了。

林延潮心底不舒服,等到于轻舟的儿子说话,二人才至偏厅坐下。然后林延潮开口问道:“贤侄叫什么名字?进学了没有?”

对方答道:“小侄名叫沧江,去年方才进学尚未取字。”

林延潮微微讶异然后道:“贵庚几何?”

“将十五。”

林延潮赞许地点点头又问了几句,觉得对方谈吐思路,都清晰敏捷更是满意然后问道:“我此来里府看门庭有些冷清,不知家中是否有难处?”

说到这里于沧江,想起于轻舟过世后,教谕同窗的白眼,亲戚之间的世态炎凉。

想到这里于沧江反而道:“不瞒世伯,确实不如当初,但所幸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小侄身为生员可以免役,加之县学里又按时给廪米,所以日子还算过的。”

林延潮当即对陈济川点点头,陈济川出外后,又入内捧了一封银子来。

林延潮道:“我与你父亲当年在书院读书时,大家同一寝室,抵足而眠谈古论今,好不快意,可惜昔年一面就是永别。这里是五十两银子,还有几件表礼本是赠予你父亲的,现在请小侄收下吧。”

于沧江当即起身道:“实不敢当,先父在时曾多次提及与世伯的交情,他说他虽卑微,但世伯平素肯与他书信往来,足见世伯念旧情,看重与他这份同窗之谊,故而世伯官虽高,但他也不敢有任何相求的地方。眼下先父不在了,小侄若是替他授礼,岂非有违先之志。”

林延潮叹了口气,确实这么多年来于轻舟确实从未求过自己什么,如此的情谊。

林延潮见于沧江如此欣然道:“有子如此,于兄可以含笑九泉了。不过表礼还是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