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要么是豢养的清客,要么是请来教书的西席,依仗着见过一些世面,听到一些官场消息。出门到处招摇撞骗,故而腰有十文钱振衣作响,与人言必谈其贵戚。”
马公子一说,他的随从都是笑了,似觉得林延潮提起户部郎中郭正域往自己脸上贴金。
李墨祟听马公子之言,摇了摇头,没错官场上是有马公子说的这一等人,但他身在官场言谈之中都是在揣摩对方底细,所以论看人眼光他还是有的。
马公子却不依不饶地道:“老父母,此人藏头露尾,若无功名,见官不拜,先当杖责。就算有功名在身,听此人的口音也不是扬州人,那需有学校开具的游学路引,否则就是擅自离籍。”
李墨祟岂会给当枪使,终于忍不住道:“马公子,这里是县衙,本官自有主张。”
林延潮一直不说话,但对方一再挑衅,目光不由扫到马公子身上。
“怎么看什么看,你也能查我的底?”马公子长笑一声,袖袍一抖。
林延潮点点头道:“同洲马家的底细,我确实略知一二,但前首辅张文毅公,前内阁大学士马文庄公面子还是要给的,暂且不说破了。”
马公子脸色一变,前内阁大学士马自强出自陕西同洲,乃陕西大商人。
马自强入朝为官后,他的儿子马慥取了张四维的女儿,而其兄马自修专门经商,他的父亲盐商总会马会长就是马自修的三儿子。
马公子板下脸当即道:“既知道我马家的背景,怎么还敢放肆?”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你这口气还真不小,当年马文庄公在朝时,参预机务,深具人望,天子还御赐‘正己率属’四字。马文庄公如此的贤臣,怎么会有你如此不肖后辈。”
马公子此刻大吃一惊,这‘正己率属’四字是马自强任礼部尚书时天子赐的字,至今乃是高挂在他同州老宅的正堂上,此人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怎么知道此事?知道这率己正人?莫非你见过我叔父?”
林延潮淡淡地道:“文庄公是万历六年病故,那时我还在读书,无缘一见。”
那时我还在读书?那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