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闻言顿时震动,然后颤声:“恩师……”
林延潮摆了摆手道:“我抱负已是实现了一半,事功之学的经义,陶周望还有那么多的弟子都会替我传下去,只要天下读书人仍在,那么事功学即会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
“而在庙堂上则有你和美命,你们二人一个在阁,一个在部,十年以后官位或不在于我之下,朝堂之事能为则为之,不能为之则专于汲引后人,衣钵相传。星星之火,尚且可以燎原,又何况这么多人的努力。”
“如此就算有人压住我,不让我入阁,那么我又有什么可惜的!”
说完林延潮畅快地大笑。
孙承宗垂下头,然后低声道:“恩师,学生现在还没有想那么多,在学生心底恩师就是王安石,天下的中流砥柱,学生愿作老师变法之前驱,却没有想过要肩挑起这个重担来。”
林延潮叹道:“对你现在而言,确实负担太重,你能宁折不弯,坚持不疑,但在变通上缺了一些,但是对于天子而言,他反能欣赏你这一点。”
“陛下?”
林延潮点了点头道:“不错,据我所知天子将你名字书于文华殿屏风上……”
听了林延潮的话,孙承宗身子一震。
孙承宗走后,林延潮当即命人将李沂留下。
李沂见了林延潮后一脸忐忑的样子,林延潮将手压了压让他坐下,然后道:“你是不是也打算上疏弹劾张鲸?”
听了林延潮的话,李沂一惊屁股刚挨到凳上即立即起身离椅躬身道:“回禀老师,学生确有此念头,不知老师是如何知道的?”
林延潮道:“你今日在这里提及此事,就是放出风声,想听一听众人之见,也是试探一下我的想法,我问你弹劾之事是何人授意你的?”
李沂闻言立即道:“没有人,学生只是一腔不忿,没有人授意,恳请老师相信……相信学生,学生在老师面前不敢有任何之隐瞒。”
林延潮道:“我知你素来忠直,否则方才早就将你赶出门外去了。”
“老师!”李沂一脸震惊,身子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