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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竑是有德君子,他与人辩难不是为了驳倒对方,而是为了探讨真理。

当即焦竑也给对方台阶下道:“如此说来学功先生之学,就是依绪山先生之办法,在事功之中求得格物致知,也是在实践之中求真知对吗?”

众人当下明白了,原来林学没有上达之道,是因为学钱洪德一支,只是钱学是格物致知来致良知,林学是用实践事功来致真知,这也是儒家传统的入世悟道之法。

当然这也就是王阳明所言钝根之人学习的办法。

释家,道家则是通过参悟来悟道,这近似于王畿的办法,这是出世悟道之法。

因此论及认知之道,由自身领悟天理果真还是我王学最牛逼啊,什么朱学,林学不过是我们一支啊。

陶望龄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笑道:“天泉问道后,先生起行征思田,德洪与汝中追送严滩,汝中举佛家实相幻相之说……”

众人又听了进去,但见陶望龄说的是王学另一个经典问答‘严滩问答’。

这严滩问答,是天泉桥后,王畿,钱洪德两位弟子送王阳明至严滩这个地方。

王畿对四句教中‘有无’之道不理解,于是问王阳明什么是实相,什么是虚相。

王明阳则说了一句‘有心俱是实,无心俱是幻,无心俱是实,有心俱是幻。’

当时钱洪德听了一脸懵逼,王畿却领悟了道:“前者是从本体上说功夫,后者是从功夫上说本体”。

比起王学的四句教,这严滩问答却是很少人注意,但却是王学的究极之说,所以陶望龄提出此时,很多在场读书人不以为然。

焦竑却明白,他知道这严滩问答,比起四句教而言,才是王学中真正的精髓。

陶望龄见众人不解,然后道:“这严滩四句,众人有千万解,具作有无之答,其实不然,吾窃以为人欲打坐念经,就打坐念经,若不想打坐念经,就不打坐念经,有心者可成,无心不能成,此乃从本体上说功夫。”

陶望龄说来,有心俱是实,无心俱是幻是人的意志可以改变外物,这是本体上说功夫。

“人欲打坐念经来求内心平静,但越有心求之越不能得,无意存之却能内心平静,这就是无心得之,有心失之,此功夫上说本体。”